沈云谏抽出电剑,从剑身滴落的鲜血在地上留下殷红的一道痕迹,血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他挽了个剑花,甩掉长剑上的血,出剑横在少年的颈侧动脉,手上微微用力,少年纸白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血痕。

    “凤黯组之首,鸮羽兆恶。”沈云谏的声线冰冷如雪,“他们居然会派你来,怎么,这么急着取我的性命?”

    兆恶以沉默回应,白星辞趁机握住他的外骨骼,紧握的手掌下延伸出金黄色的纹路,坚硬如铁的外骨骼表面开始皲裂,暗金色的碎屑一片片地剥落。她握住骨骼往前推送,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毕毕剥剥地响起。

    “喂,小哥,”白星辞好心提醒,“你要是再不把这些危险物品收起来,我就要折断了啊。”

    兆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垂下眼帘,身形忽然消失不见,只留下升腾的灰色雾气,几片墨黑如夜的鸦羽在雾里飘落。

    在他消失的同时,屋外的打斗声再次传来,楼伽罗大声地骂了一句,接着推开了沈云谏的门。

    “白星辞,少君!你们没事吧?”楼伽罗脸上溅满血点,像是嗜血的惑人女妖,但一双妩媚剪眸里只有一眼望到底的真挚与炽热。

    “我没事。”白星辞脱力地靠在墙上,捂着酸痛的手臂大口喘息,她擦掉脸上的血与汗,“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那些乌鸦一样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撤离了。”楼伽罗抬起袖子擦过下巴,“沈少君没事了?”

    沈云谏应了一声。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全身的伤口奇迹般地完全愈合,无论是突刺出的骨头还是破烂的血肉,又或者是不断流血的伤口,都被神一般无形的手掌抚平,一切都回到了他受伤之前。

    在场的三人里,他这个刚才还半死不活病卧在床的患者,看起来却像是最健康的一个。

    他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盅用嘴唇碰了碰,皱着眉头浅抿一口。他回过头,正好对上白星辞沉默的谛视。

    “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沈云谏淡淡地说,他坐到太师椅上,优雅地吹开茶汤表面漂浮的浅褐色泡沫。

    “刚才的人你认识?凤黯组,鸮羽兆恶,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白星辞问。

    “上四垣特别警察,循天众,你知不知道?”

    白星辞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个组织老师好像讲过,考试的时候她还写错了。

    “循天众表面上是天乾盟下属机构,实际上由天官殿掌控,而凤黯组是其中隐藏的暗杀组织,鸮羽是排行第一的杀手的称谓,兆恶是那个人的名字。”沈云谏的声音很平淡,“那个人我之前还和他说过话,和我应该是同岁。”

    “天官殿不是隶属于天乾盟么?要杀你的人居然在天官殿里?”楼伽罗惊诧地插嘴。

    “天乾盟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和谐统一。”沈云谏沉声说,话音末尾缀着一声微不可听的叹息,他掀起眼帘,“我必须尽快回天乾盟,那些人肯定要趁着我在外面时暗杀我,让我死得悄无声息,这样我的死亡不会在天临九州掀起太大波澜。”

    “很简单,穿过雪山就是下四垣的第一座城池,光照不夜城,那里有鲲羽的码头。”楼伽罗不在意地说,“你乘最快的班次,差不多后日清晨就能到达。”

    沈云谏摇摇头:“他们怕是已经在各大传送点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自投罗网。我们只能走陆路,顺着主干道到达天乾盟。”

    “我们?”楼伽罗重复沈云谏的用词,“沈少君是不是说错了,需要走这条路的只有您一位而已,出了汝安镇,白星辞立马就会坐神行去中垣境,而我会回老家。”

    沈云谏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外面应该已经张贴了你们两人的通缉令吧,上了通缉榜的犯罪分子,还想坐神行或者回老家?”

    楼伽罗骂了一声,秀眉皱成八字,把指节按得啪嚓作响,她掀起一侧的嘴角,露出的洁白牙齿左右磨动,表情看起来相当之屑:“哈?你小子怎么知道通缉令的事情?是不是你小子搞的鬼?”

    “如果我真的要杀你们,你们已经死在太虚秘境了。”沈云谏环抱双臂,高挑下巴,毫不畏惧地迎上楼伽罗威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