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玲下飞机的时候,格里高利就在候机室里等着她。

    仅仅十多天不见,格里高利已经满脸胡茬,蓬头垢面了。

    邵玲吃惊地望着他问:“蒙季齐,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格里高利看着她,一往情深,摇着头说:“玲,甜心,你不在,我的整个世界都垮塌了。你不要再离开我,我请求你,好吗?”

    邵玲的眼里,一下就充满了泪水,扔了行李,忘情地扑入格里高利怀里。

    邵玲已经三十四岁了,还结过一次婚。

    她不知道西方女子的感受如何,可是她知道她自己,她已经不相信爱情了。和格里高利在一起,也仅仅是因为格里高利看似威猛高大,却对她极尽温柔。

    和前夫离婚以后,留学期间,她也有过几段感情。在她看来,没有一个男人不现实,没有一个男人不自私。

    这世界上,没有爱情,只有互相之间的利用。你享受我的容貌与身体,我享受你为我提供的舒适生活。

    只有格里高利不一样,他没有多少钱,有时候甚至生活拮据,可是,他对她十分照顾,哪怕身上只剩下了一千里拉,他饿着肚子,他也会把这一千里拉先给邵玲花。

    即便如此,邵玲也只是把格里高利当个好男人,当个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的男人。

    人都是会变的,谁知道嫁给他以后,他还会不会是这个样子?他对她的好,又能维持多久?

    可是,今天,看到格里高利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邵玲的心被深深打动了。她终于决定,打开自己的心锁,释放自己的部热情,再不顾一切地爱一次。

    所以,她忘情地扑入了格里高利的怀里,再不顾及自己已经不年青,再不管这机场里人来人往的人流。

    两个人相拥着走出机场,叫了出租车,赶回格里高利的住所,一路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情话。

    激情过了,吃过晚饭,两个人才算彻底安静下来。邵玲拿出自己在飞机上未完成的作品,把它们一一着色。格里高利则在大工作间的聚光灯下,对着塑胶模特上他那件未完成的作品,一动不动地思考。

    这件作品,邵玲走的时候就摆在那里,她回来还是老样子。这说明她走之后,格里高利就再没有工作。

    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她走后的十多天里,到底都在干什么?

    邵玲有心问问他,但还是忍住了没问。

    在完成了自己的服装款式着色之后,她从画板前的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踱到格里高利身后,和他一起看着他的那件作品。

    过一会儿,邵玲才问格里高利:“感觉哪里不对了吗?”

    格里高利这才发现邵玲,回过身来,从身后搂住她,和她一起对着那件作品,然后说:“我总觉得它缺乏一种灵动的气息。可是,无论做成不对称还是增加泡纱,又都显得十分不协调。我正在考虑,是不是放弃它?可是放弃它,我这一季整个的服装系列,似乎就没有灵魂了。如果在下个服装周的展会上,我们还不能卖出自己的作品,恐怕就真的要吃一个月的意大利空心面了。”

    格里高利就是靠向各大服装商人出售自己的作品吃饭的。

    西方的服装经营方式,和我们有很大的区别,是一个个服装产业链组成的。从服装设计到服装制造,再到销售,都形成了各自的产业链,各自独立。

    时装周会吸引球各地的商人前来参展和观摩,商人们选定了新的服装款式,买下它的版权,再委托服装厂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