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轻视了绿营兵。

    他以为所谓绿营兵不过是乡野游手好闲的泼皮充任的,如同巡检司里那些弓兵一样不堪。

    绿营兵属于本地募兵,一旦列入兵籍终身不能改。

    并且是有家室的土著才能应募。

    若本地经历战乱,无人可募,则从他处移调充额,都须携带家口赴军营所在地居住,从而成为本地土著。

    即便是遇到大战,在外出征,遇有伤亡,也必须咨文本省,在原籍所在地招募土著送往前方大营。

    督、抚需要将绿营兵按年造册,将新募兵员的年龄相貌籍贯按季造册,报与兵部,清廷对绿营的掌控达到了极致。

    绿营兵一旦犯律,家室就会受牵连,所以很少有变乱的情况,战斗力颇强。

    池州营分防铜陵陆汛虽然只有二十四名兵,但经制把总何为贵信心十足。

    铜陵贫瘠,平日的差操油水不多。

    承受的差役,解送、守护、缉捕、察奸、缉私、承催等与巡检司、典史衙门的权力范围重叠太多,都从一群泥腿子身上榨油,得不了几两钱的好处。

    尤其特别差役,诸如清理道路,甚至遇蝗灾时逮蚂蚱,简直成了工具。

    幸而应付差役的同时,并没有将操练落下,对付寻常盗匪绰绰有余,这也是把总何为贵的信心所在。

    二十四个并非都是汛塘兵,守兵里其中五个跟随自己常驻在县城,三个跟着外委把总驻扎在县城外的刘公祠。

    何为贵很快将汛塘兵召集起来,马兵六人、步兵十人,八名守兵留守不出。

    随军的余丁十六人,县城民壮三十六人,三班衙役五十,连同补足人手的巡检司十二人,共一百一十四人为营兵壮胆。

    营兵是清一色的制式装备,马兵骑着操马,铁甲早就腐坏难用,与步兵一样穿着棉甲。

    各有腰刀一口,除了六个鸟枪兵,其余人各有弓一张,箭四十枝。

    随军的人员用的武器则就乱七八糟,都是从武库里捡出来的破烂样子货。

    一百三十多人在何把总的带领下耀武扬威,日行十数里,沿途征用各村铺的民夫和粮食,搅得人畜不安。

    “盛兄,你看我的例马如何?”何为贵拍了拍胯下健马的马颈,颇为自得。

    盛其颖骑的是骡子,比何为贵的马小了一圈,他自然连连夸赞。

    走了快四天才到涧北,队伍扩大了一倍,热热闹闹像赶集一样。

    涧北河滩密布着一列列被草毡盖着的砖坯。

    众人边走边砸,很快将目标盯向砖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