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清静静听常乐说着,等她又专心开始画画,不由自主又想到了石树说的那些话。

    “小姐,你要是想在陛下那儿得宠,可和常乐多亲近,只要她愿意帮你,这事儿多半就成了。”

    “老爷向来耿直,在朝中没有依靠,小姐你要是在宫中有地位,老爷在朝堂上也会顺利许多。”

    “……”

    还有爹的话。

    “闺女,我们冯家这么多年,就你爹我和你堂哥入了这观场,咱们家出身低微,那些大官贵族根本不将咱们冯家放在眼里,你这次进宫是个机会。”

    “现在陛下无后,你要是能当上皇后,咱们冯家就能在朝堂上挺直后背。”

    “现在这世道,豪贵当道。咱们庶民想有出头之日,光是一个科考,光是陛下压旧抬新,是远远不够的。”

    “如今你堂哥做相,是一个表率,是刺破这豪贵世道的一杆枪。你就是他的后盾,生下储君,成为皇后,咱们冯家起来了,这朝堂诸官,才真正地不敢小瞧庶民。”

    “闺女,你可不能辜负我们冯家的寄托啊!”

    这些话,就像带有某种蛊惑之力,将冯婉清一直以来坚定的清正态度慢慢消磨。

    让她不断地挣扎怀疑,至今都无法走出来,也不知该怎么排解。

    常乐几次抬眼,都发觉冯婉清像是陷入了什么烦心事里,心中微动,将她这发愁的模样留在了画中。

    “常典客……”

    冯婉清盯着常乐,不由自主地开口。

    常乐抽空应了一声。

    话到嘴边,冯婉清又觉着说出来又几分怪异,犹豫了半晌。

    “常典客,你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子当官吗?”

    “这个问题……”

    常乐将画笔放在洗笔筒里摆动几下,清澈的洗笔水立刻被染上淡淡的黄色。将画笔洗干净,这才若有所思地望着画布。

    “在将来的将来,一定会有很多的女子可以当官,可以代表民意说话。”

    “将来的将来,有生之年,我能看到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常乐笑着摇了摇头,饶有趣味地瞧着冯婉清,“你也想当官?”

    冯婉清浅笑了下,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之前听说,十三郡的郡守夫人建了个贫民学堂,专教流浪男女童各门技艺,陛下已经在其他郡建了几个类似的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