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默了会儿,态度不经意间缓和了些,不以为意道:“若是当初他们不将我送出宫,我就不会被卖到杏花楼。养了我多年,我对他们感恩戴德,到最后发现是个笑话,是你,你会留在宫里吗?”

    “什么?”

    石树未想到如霜就这般敞开心扉地跟他说了,还有些没缓过来。见如霜眸中泛起几分失望,忙接茬。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既然恨着皇宫,远离就是。为何又要跟怀王和陛下搅和在一块儿?”

    “大概真的是被下了**药。”如霜垂眸低声回了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更像是在自我嘲讽,“明明该恨的,却是不知道到底该恨谁。”

    如霜看着地面,好像看见了一棵苦草发了芽,破土而出,自己已经能闻到那个味道。有些话憋了十几年,如今猛然提起来,一如当初那般苦涩纠结。

    抬眼再看石树,这才发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迅速换了一张淡然的脸面。欲言又止,最后想着要不就直接转身离开。

    石树却突然开口:“所以,你是一直在替怀王做事?你接近凌风,住进都尉府,都是为了获取情报?”

    如霜不言。

    他又道:“你心甘情愿帮他们,就说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不恨谁,只是可能有些事实无法接受。这点跟我很像,我不恨我娘,可我无法接受她是个迎来送往的风尘女子。”

    如霜瞧着他脸上勉强展露的笑意,好似有些明白,可瞧他的目光变幻了几分,最后是止不住的怜悯。

    “你为何这样看我?”石树不解她的目光,却是能感知到什么,立马追问,“老娘她有什么隐情,你是不是知道?陛下上次说到一半,让我找机会来问你。”

    如霜偏过脸,看着某处,低声道:“你娘的事早就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你娘其实是育国细作,只是伪装在杏花楼。”

    闻言,石树震惊原地,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如霜瞥了他一眼,继续道:“育国在大氏许多地方都安插了细作,你娘就到了凤县。她才到凤县没多久,就喜欢上了你爹。本想着他能带着你娘走,结果他自己跑了,那时候你娘已经怀了你。对了,你爹就是你师父老赖。”

    好容易血液能恢复流淌,又因为如霜最后的这句话静止。又是一道晴天霹雳,石树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失去了知觉。

    他爹就是他师父老赖?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老赖知道他是杏花楼老鸨的儿子后,看着他很是激动,直接就说要教他偷盗之术,还有轻功。他说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儿,原来是这样!

    “师父说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因为是个盗贼,就没敢跟她在一起。”

    石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就像是黄豆一颗颗落在碗里,很有节奏却没有感情。此时的他也是双目无神,说话声音低如蚊呐。

    “可姑姑并不知道。”如

    们又被这种同步引起了好奇心,两人又是对视愣了下。

    最后,常乐问:“石大哥,喝酒吗?”

    石树又是好一会儿的思考,这才问:“嗯,好,去哪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