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贱行业……”常乐沉吟,“郡史所言就是,他们这样的人从出生就被打上了印记,世世代代就只能在固定的阶层中沉浮,永无翻身的可能。”

    这便是阶层了。

    “自古便是如此。所以有言,人各有命,要不怎么人人都希望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呢?”

    李卓也不避讳,含笑肯定。

    “也可见,科考一举,是多大的开创,寒门子弟可入仕,从而改变地位。除此,再想改变命运,便是难上加难,或许百年才能出那么一个。再或者,就是遇上战乱,得功勋以成就。”

    “确实,从古到今,考试这一创举确实绝无仅有。”常乐不可置否,“既然如此,考试又怎么能只用在选官之上呢?”

    闻言,怀王的桃花眼亮了几分,终于听到有些意思的事儿,端了端身子。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地看她。

    仍是李卓负责开口:“太守夫人是何意思?”

    “不知你们听过这么一句话没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常乐偏头一笑,“既然他们入不得仕,那他们不妨学些技术……”

    “技、术?”李卓反问,“可是技艺与术法?夫人是想他们继续学打铁、雕刻塑造之类技法?”

    最了解东院院子里情况的人,除了常乐,就是李卓了。因为这些技法的教授,常乐一直在让人进行,所以,李卓能很快理解她说的意思。

    怀王也参与过一段时间,曾对此表示好奇,就是没能听她仔细说其中门道。此时也有了两分专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张长修一时无法适应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有些奇怪想法的常乐,看着她的目光极为陌生。在他的印象里,常乐一颗玲珑心清透单纯,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农家女子,哪里有这些奇思怪念?

    再一次怀疑,这个常乐还是常乐吗?

    江从善从头到尾,就是一头雾水,只能静观其变。

    “李郡史理解的真快,就是这个意思。”常乐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势在必行,“所以,我要建学堂,建个技校。”

    李卓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但是学堂的建立是要通过他所在的郡史署审核的,再一次代替大家表达疑惑。

    “他们若想学,只管去店铺之中,由师傅带就是,又何必专门开一个学堂?”

    常乐道:“师傅带徒弟,只能一对一,虽精却少,无法满足一群孩童的同时学习。而且,像打铁这样的行当,本就是小铺子,谁还要无故收个徒弟吃白饭?”

    “那,夫人要建学堂,这可是需要大量的精力和钱财……”

    很明显,常乐这个法子是没有提前说过的。郡史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张长修的身上。

    张长修饮了口茶,淡然开口:“如果私开学堂,郡衙门不

    管此事,太守府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常乐不以为意,晃了晃手里的扇子,瞄向怀王。

    怀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脑子提醒他,应该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