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知道常乐向来嚣张,此时也懒得计较。几步上前,坐在张观给他抽出来的凳子上,正好和常乐面对面。

    “不知道,坊主这画可有头绪了?”

    旁边的侍女奉上一杯浓茶。

    “有啊,一直有。”常乐珍惜每顿吃饭的机会,又夹了一块儿无刺的鱼肉,道,“这不是等着驸马给个许可,让我骑下那些名贵的马,来找找灵感吗?”

    驸马喝了口茶道:“听说坊主试马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现在还能骑吗?”

    “多谢驸马提醒,好像目前是不能骑了。”常乐也确实留下了些许的心理阴影,没个几天还真缓不过来,但眼神一瞥无泽,笑盈盈道,“我虽然不行了,但还有个厉害的手下。无泽还是可以代替试骑的。”

    “本驸马的马,怎么能让一般的下人碰?”驸马眸子一转,神秘笑道,“如果坊主想骑,本驸马还是可以允许一下的。”

    常乐手顿住,低着的眉眼略一思索,大概能猜出驸马这么好说话的背后原因。她刚刚才被马甩出去,他大抵是想再看一遍,最好是能看见她被摔残,再被马踩上几轮。

    “不了,我已经摔怕了,不怎么敢骑马了。”常乐果断拒绝,也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抬眸便是深深一笑,“既然是驸马的马,想必还是比较听驸马的话,不知道驸马有没有时间,帮忙驯马?”

    驸马静静地瞧着常乐,犹豫未答,不知道常乐在卖什么关子。

    “听说驸马爱马,骑马技术也是十分高超,想必在驸马手下,这马儿才能呈现出最好的奔跑状态来。”常乐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见驸马目光审视,立马笑意纯善,继续道,“顺便,也让小女子可以看看驸马的飒爽英姿。”

    驸马依旧未答。

    “如果驸马不愿意,那就只能让无泽上了。如果又不让无泽碰,那我只能弃画了,驸马另寻高手罢。”常乐很是无所谓地又扯了个兔腿儿道。就算要走,她也得先吃饱了喝足了再走。

    驸马凝神一想。若是常乐直接不接这茬,他也没证据来的找她的麻烦,现在还是让她先动笔画了再说。而且,那几匹马,他确实不舍得让别人来骑。

    适才同意让常乐骑马,想着那几匹马烈,或许能将她摔个残废。如果能将她摔残,也算是报了心头之恨,作不作《骏马图》,也都无所谓了。但她死活不接招

    ,只能用别的方法了。

    “本驸马现下正好无事,帮坊主一番也未尝不可。”驸马故作温和道,“不过,坊主可要珍惜了。明日起,马场封场,坊主是再不能来此画马了。”

    “嗯?为什么?”常乐眉头紧皱,光一下午,她能看出个什么来?这驸马分明是故意刁难人。

    “本驸马要准备八月围猎之事,为了保证此处的安全,明日起,闲杂无关人等再不得进入。”驸马悠悠解释,一脸“我按规矩

    来办事”的样子。

    常乐沉了沉气,道:“如此,今日下午便劳烦驸马了。”

    ……

    入夜,凉风习习,官道两旁漆黑无光。就连月光都微弱的很,极少有星星出现在灰扑扑的夜空之中。

    一匹马车从山上下来,缓缓地形势着,辘辘车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突兀。

    无泽靠坐在车辕上,偶尔透过帘缝往里瞄上一眼,发现常乐已经睡着,脑袋一下下磕在车厢壁上,仿佛也不知道疼,半晌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