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女弟子适时接上一句,“因为我们只会奉茶,不会机关。”

    墨九眼珠子一转,“姐姐生得好幽默。”

    不消说了,为免作弊,奉茶的女弟子都不懂机关的。而且,机关屋里的情形都会尽入人眼,八间屋子,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里面作弊。但于墨九而言,这其实是一个真正的考验。不管怎么说,机关屋不可能临时布置,包括方姬然在内,另外的六名女弟子,她们都极有可能从不同的渠道事先得到一点消息来源,只有她一个人才是临场发挥。

    “这不公平啊!”

    她讷讷地说着,走向乐器架。

    茶香袅袅、一件件古谱的乐器精致得像古董,有着淡淡的古董味儿,墨九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喜欢这样的东西。她一件一件用眼睛轻轻抚过。七根弦的古琴、形似梨子的埙、大小筚篥,桃皮筚篥、古筝、洞箫,但凡她在晓得的古乐器种类,这里都应有尽有只可惜,这些乐器上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整个屋子,每一个地方,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有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人的心理压力就会大上许多。

    墨九从这一排乐器架走向另一排乐器架,眸中幽波游荡,不知情绪。

    她见过无数的机关,也看过无数与机关书籍,对机关之术涉猎极广。可不管是陵墓防盗的机关,还是用于武器作战的弓弩或弩机,或者是锁具与刑枷等等用于现实生活的用品,其实都只是机械的一个部分,运用弹簧和力学的原理。机关的门锁,也基本形成杠杆原理,用以控制,总得有肉眼可见的组成成分。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清洁溜溜的一间房子真的只是初级机关屋吗?

    怪不得东寂说,让她来玩玩就好。

    两名女弟子像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们不会影响她,也不会帮助她,却无端给了她压力。

    在这个压力里,还有一个来自休息室,来自休息室里的萧六郎。想到有无数人盯着她,墨九心里的澎湃感就越来越强。尤其先前在萧六郎面前夸下海口,如果她连初级机关屋都过不了,怎么好意思见他?

    她未必要赢最终,起码第一轮不能落马。

    若不然,连她自己都会觉得,她与墨家钜子无缘,也做不成墨家钜子了。

    有一种不自信,在特定的人面前会显得更严重。

    萧六郎锐利的眼神,不时在她脑子里晃动。

    萧六郎那句“你赢不了”的话,也让她的心绪,无端地不安起来。

    她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很淡然,可步子丈量着机关屋,她踱来踱去,却有着从来都没有的焦躁,不时揉着额头,“门门儿会在哪个方位?”

    眼看那炷香一点点往下燃烧,她突地站定。

    就在她的地下方,有两名女弟子的影子。

    她抬头,并不见有灯火,只头顶上有几片亮瓦。

    几乎霎时,她便想到,这间屋子,是为离。

    离在八卦之中,象征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