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有一个说辞,专道这世间的宝马良驹:

    骐骥腾云驰万载,厩困翻飞看胸怀,本是人间精灵物,却疑虬龙落蓬莱。

    只说琼英,恼起性来发作,持了金戟,飞马杀出,迎面将那石宝,恨不能刺出个窟窿,喝道:“哪里的贼汉,敢来撒野?”

    石宝看她马快,不敢怠慢,架住劈风刀,叫道:“放着一伙好男子,教个女儿家拼命,看不出石宝手段!”

    将个琼英,恨地冷笑,看他拍马要走,自持方才也见了那流星锤,也不惧,舒展开手臂,单手持着画戟,那画戟,一团火也似,只在石宝后心里招展,恍如一面抖风的旗。

    众人看时,只见那画戟,不离石宝后心三两寸外,叫一声好,话音未落,石宝又一声大喝,回头来,那劈风刀,错过画戟,迎面分劈,琼英急忙招架,但听三两声打铁似响动,琼英回马而走,别的不知,她却心里叫苦,那劈风刀上,似有千百斤力气,重重斩来,震得双臂似没了骨头。

    石宝呵呵大笑,随后追来,道:“也不杀你,将那马匹留下!”

    冷不防,琼英陡然手起石出,灰蒙蒙将眼前光彩俱都遮挡,石宝大叫一声不好,横起刀,便要抵挡,哪里想,这飞石,流星一般,既快又多,他方挡住一个,又一个衔尾追来,那光景下,飞蝗如雨,刀口上白印子渐渐密匝匝,石宝毕竟挡不住这许多,啊也一声叫,正有一粒,撞在额头,血流满面。

    琼英收戟,立马笑道:“看我手段如何?”

    岂料这一石,将石宝凶狠发作,眼看近在眼前,将劈风刀横在手里,绊住马鞍,流星锤果真流星一般,迎面往琼英撞来,琼英措手不及,只好将个画戟,往隐约处一挑,果然半路里拦住,却她双臂不有十分力气,哪里阻拦得住?

    正没奈何处,横空一把刀,豹尾铁鞭似抽在那流星锤半腰,那锤,丧了生般的毒蛇,软软垂下,石宝吃了一惊,知晓那刀上厉害,心知面目已中了伤,倘若厮杀十分不便,不敢托大,往后退三五步,拿眼来看。

    正是赵楚手中一杆朴刀,没奈何处,只好奋力掷出,将石宝那流星锤解了,却手中再没个趁手的,不好这边跳上。

    琼英恨恨将石宝上下打量,转头道:“这厮本领了得,兼且马快手毒,防不胜防,专为厮杀而生,不可大意。”

    赵楚道:“自是知晓,你且回关,待俺看他手段!”

    琼英那画戟,赵楚也使不顺手,地上取了朴刀,拦住路头,与那石宝道:“果然是个好汉,且来厮杀,今日不拿你,不肯回关!”

    石宝以手扶额,嘿然道:“好女将,好画戟,好飞石!看你也是个好汉,某不肯赚你便宜,快取好马,再来厮杀!”

    赵楚道:“非是不肯,着实不曾有坐骑,便是趁手的器械,也不曾打造得出。”

    正这时,关门打开,里头孙安引了一百军,阮小七引了一百军,后头又琼英不忿,自引女军,往前头杀来,各自叫道:“休走脱这厮,拿住好下酒!”

    石宝忙看时,阮小七换一条镔铁长枪,赤着双臂,铁疙瘩似身躯,拼命并来,心下敬他悍勇,不敢厮杀。

    又看那琼英,快马金戟,两条装置打将石的锦囊,缤纷而出,宛如桃林里一场雨,自知这女将手段,心下惴惴然。

    再看孙安,乌骓马,雄伟高大,举止稳定,掣着厚背双股剑,斜刺里堂堂正正往当面杀来,虽不知手段,也看出八分,暗道:“这三个,某能胜一个,胜不得两个,更有那大汉,只那一刀,自忖也是对手,好汉,须不吃眼前的亏,待重振旗鼓,拿了那厮们几个作帮手,正好杀上山来,作个了断!”

    一念至此,再不恋战,拨马叫一声好汉胜之不武,扬长往山道上,泼刺刺去了。

    方走不远,寻官道边僻静林子里,自在坐了,十分气闷,心道:“看他模样,是一伙弟兄,想俺石宝,走马天下,倘若也有几个弟兄,何苦收这许多气?寻个山林里去,也不必专心巴巴地往江南寻方腊落脚!”

    不多时,山里马蹄声作,石宝吃了一惊,那额头上飞石击破的,血流如注,迷蒙双眼,心里黯然叹道:“只可惜一身本领,不防吃这冷亏,教他拿了去,专来折辱!”

    当时奋勇上马,挡住路喝道:“放着性命不要,敢来害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俺便赚,休走,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