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十点城北大街35号，别带人过来，我等你。段馥。”
凌北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等了这么久还是其次，约好的地方是个商场附近，还有小吃街，眼看着要到饭点了人越来越多，周围布的人手逐渐冲散，这样下去想抓到段馥难上加难。
人越来越多，两个男人撞了凌北他也无心计较，正想试着找个高一点的台阶看看是不是错过了，段馥的脸就在人群里倏忽闪过。他盯着照片已经找了一个月，自然不可能认错，大喊一声:“段馥！”
那人却在人堆里往外走，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凌北不疑有他，赶紧挤出人群，正懊恼的功夫，前方路口转弯的地方段馥又出现了，他再次跟上。就这么故技重施几次，凌北也感觉不对劲了，一开始他带来的人还有几个能跟上的，越走路越偏僻，不知不觉离开了繁华的商业街到了老旧的居民区，路上的景色只剩半拆不拆的小平房，平坦的水泥路也变成坑坑洼洼的泥水沟。现在只有他自己了，凌北顾不得裤腿全是泥巴，大喊道:“段馥——！段馥——！”
“你在哪里！”
“现在人都没了，只有我一个！别害怕，有什么事你就说！”
他吸口气正打算再喊一次，就被一个麻袋简单粗暴蒙住了头。至少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擒住他，三两下捆好，直接丢进车子后备箱里。摇摇晃晃又是半个多钟头，汽油味混着麻袋的臭气，他差点吐出来的时候才重见天日。有人把他丢出后备箱松了绑，他自己扯掉麻袋，看清楚眼前坐着的正是段馥。
“对不起，你毕竟是段修雅的人，我怕你告密。”段馥坐在一把临时找来的塑料凳上，旁边的景象很明显是个垃圾回收站，到处都是纸壳和废铁。
说着对不起，他语气里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意思。凌北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急切道:“段馥，你别紧张，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事——”
“我没事，你都看到了。”段馥没有手表，他也想学凌北做那个看表的动作以示从容，只好看了看手机，“我也知道你时间很紧张，就是找你问几个问题，问完就把你放回去。”
这“放回去”说得一点都不像他印象里的小白花，活活像个杀伐果断的黑帮大佬，凌北看他瘦瘦弱弱的，脸上却面无表情，突然有点胆寒。
“段修雅现在还活着吗，情况如何？”
“还活着。”凌北如实作答，“颅脑损伤，但是不致死，刚醒过来没多久，就是不能说话，也不能活动。”
“他残废了？”
“不知道，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现在情况不确定，不敢贸然做复健。”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用纸笔写过几句话给我，都是公司的事，还有就是——”
“找我？”
“……是。段总要求我不能惊动警察，必须自己找。”
段馥换了个姿势，“那他有没有说，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呢？”
凌北只敢说实话:“活的，段总说过不能动你。”
垃圾场里安静了一小会儿。凌北得以偷偷看眼四周，身后的两个男人戴着头套，不过这不重要，回收站很大，所以暂时没办法看到外部的景观，不能判断地标。凌北看着看着，心里越来越生出毛骨悚然的恐惧——唯一一个能让他看到的原处的建筑物，事先被一个毫无道理横在视野里的纸壳子挡住，只露出一个避雷针尖，这东西在全市建筑里他能叫得出来名字的就有几十个，完全没有分辨性可言。再低头一看，自己被丢下的位置事先用粉笔画好了一个方框，段馥连这都想到了，他应该是自己跪着找到了这个最佳视角，再把唯一一个能看到的高建筑挡住，看似疏松实则一丝不苟。现在唯一的信息只能从段馥身上找，他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段馥，段馥平静地看着他:“你不用看我，这衣服我今天就会烧掉，以后绝对不会再穿。”
凌北看到被水洗得破旧变形，没有任何logo可供辨认的衬衫裤子，终于放弃了，“防我跟防贼一样，段馥，就算你不信段总了，我也不能信吗？”
段馥不置可否:“你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身边跟了多少人我都不想点破你，我是不相信段修雅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的工资都是他发的，他现在废了还在替他卖命，我怎么信你？”
段馥以前从来不用这种咄咄逼人的长句，更不会像个二流子一样跷二郎腿，凌北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的印象出了岔子，还是段馥这一个月就碰到流氓跟着学坏了。
凌北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等了这么久还是其次，约好的地方是个商场附近，还有小吃街，眼看着要到饭点了人越来越多，周围布的人手逐渐冲散，这样下去想抓到段馥难上加难。
人越来越多，两个男人撞了凌北他也无心计较，正想试着找个高一点的台阶看看是不是错过了，段馥的脸就在人群里倏忽闪过。他盯着照片已经找了一个月，自然不可能认错，大喊一声:“段馥！”
那人却在人堆里往外走，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凌北不疑有他，赶紧挤出人群，正懊恼的功夫，前方路口转弯的地方段馥又出现了，他再次跟上。就这么故技重施几次，凌北也感觉不对劲了，一开始他带来的人还有几个能跟上的，越走路越偏僻，不知不觉离开了繁华的商业街到了老旧的居民区，路上的景色只剩半拆不拆的小平房，平坦的水泥路也变成坑坑洼洼的泥水沟。现在只有他自己了，凌北顾不得裤腿全是泥巴，大喊道:“段馥——！段馥——！”
“你在哪里！”
“现在人都没了，只有我一个！别害怕，有什么事你就说！”
他吸口气正打算再喊一次，就被一个麻袋简单粗暴蒙住了头。至少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擒住他，三两下捆好，直接丢进车子后备箱里。摇摇晃晃又是半个多钟头，汽油味混着麻袋的臭气，他差点吐出来的时候才重见天日。有人把他丢出后备箱松了绑，他自己扯掉麻袋，看清楚眼前坐着的正是段馥。
“对不起，你毕竟是段修雅的人，我怕你告密。”段馥坐在一把临时找来的塑料凳上，旁边的景象很明显是个垃圾回收站，到处都是纸壳和废铁。
说着对不起，他语气里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意思。凌北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急切道:“段馥，你别紧张，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事——”
“我没事，你都看到了。”段馥没有手表，他也想学凌北做那个看表的动作以示从容，只好看了看手机，“我也知道你时间很紧张，就是找你问几个问题，问完就把你放回去。”
这“放回去”说得一点都不像他印象里的小白花，活活像个杀伐果断的黑帮大佬，凌北看他瘦瘦弱弱的，脸上却面无表情，突然有点胆寒。
“段修雅现在还活着吗，情况如何？”
“还活着。”凌北如实作答，“颅脑损伤，但是不致死，刚醒过来没多久，就是不能说话，也不能活动。”
“他残废了？”
“不知道，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现在情况不确定，不敢贸然做复健。”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用纸笔写过几句话给我，都是公司的事，还有就是——”
“找我？”
“……是。段总要求我不能惊动警察，必须自己找。”
段馥换了个姿势，“那他有没有说，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呢？”
凌北只敢说实话:“活的，段总说过不能动你。”
垃圾场里安静了一小会儿。凌北得以偷偷看眼四周，身后的两个男人戴着头套，不过这不重要，回收站很大，所以暂时没办法看到外部的景观，不能判断地标。凌北看着看着，心里越来越生出毛骨悚然的恐惧——唯一一个能让他看到的原处的建筑物，事先被一个毫无道理横在视野里的纸壳子挡住，只露出一个避雷针尖，这东西在全市建筑里他能叫得出来名字的就有几十个，完全没有分辨性可言。再低头一看，自己被丢下的位置事先用粉笔画好了一个方框，段馥连这都想到了，他应该是自己跪着找到了这个最佳视角，再把唯一一个能看到的高建筑挡住，看似疏松实则一丝不苟。现在唯一的信息只能从段馥身上找，他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段馥，段馥平静地看着他:“你不用看我，这衣服我今天就会烧掉，以后绝对不会再穿。”
凌北看到被水洗得破旧变形，没有任何logo可供辨认的衬衫裤子，终于放弃了，“防我跟防贼一样，段馥，就算你不信段总了，我也不能信吗？”
段馥不置可否:“你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身边跟了多少人我都不想点破你，我是不相信段修雅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的工资都是他发的，他现在废了还在替他卖命，我怎么信你？”
段馥以前从来不用这种咄咄逼人的长句，更不会像个二流子一样跷二郎腿，凌北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的印象出了岔子，还是段馥这一个月就碰到流氓跟着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