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太阳渐渐向远方的云雾间沉落了,这不大的队伍进入了一座破落的村庄宿营。这是一个很小的居民点,如同基斯里夫的大部分村庄一样,位于一座人工堆积起的小土丘上面,周围用夯土的七尺围墙与数尺深的壕沟保护着。田地早已收割,只有光秃秃的杨树林在风中摆动着枝条。

    这里距离战线并不是很远,事实上,不久以前这里还曾经是烈火与刀剑发出轰鸣的战线,混沌军团的前锋曾经推进到过这里。许多村庄都被焚毁成为废墟,村民被杀戮或被掠走,但这座小村庄幸运的保存了下来,不过也是满目疮痍。一个月前,一队被打散的混沌库甘人骑射手曾经袭击过这小小的贫困村庄。虽然他们被击退了,但一部分没来及收进围墙的牲畜被掠走,大约四分之一的房屋草顶被那些库甘人射出的火箭焚毁,整个村庄都是凄凉的颜色。

    村社的长老以出乎意料的热情接待了海德等人,看到乌果儿骑兵的身影让这个白胡子的结实老人十分欣慰。因为这位长老曾经就是一名乌果儿精选战士,可以熟练的使用长刀,牛角弓箭,以及火绳枪。长老的一个儿子也是在役的乌果儿战士,他在一位北方的基斯里夫公爵的麾下作战,距离这里很遥远。老人虽然嘴上说这是骄傲,但海德从他的皱纹与眼神里看到了他内心的担忧,这自然是人之常情。

    事实上,这个村社就是乌果儿战士的一个村社,他们是基斯里夫王国的职业军役阶层,为信仰圣三位一体的冰雪王国提供优秀的轻骑兵与步兵骨干,这村社的每个男性村民从小都要学习武艺,弓箭与长刀是他们寸步不离的亲人。即使是妇女,也大都能够使用火枪和长矛,乌果儿战士的村社里没有懦夫。这也是这不起眼的小村庄能够在混沌劫掠者的袭击下幸存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农民,而是战士。

    在那场混沌库甘人的袭击中,有十八名村民战死,大都是老人,女性和少年。因为前线一次比一次急迫的征发已经带走了绝大部分的青壮年男人,而许多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仅仅在那乌戈兰山谷的悲惨会战中,这个村社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青年男子,包括这个村庄最好的勇士---长老三十岁的大儿子在内。他们同白沙皇陛下的大军一起战死在那寒冷与崎岖的山谷当中,亲人再也无法见到他们的容颜,而他们的头颅可能早已变成了混沌军团长矛与旗杆上的装饰。

    “奥尔加是我的骄傲,也是玛鲁西卡的骄傲。她是在年度的勇士大赛上认识奥尔加的,在那场大赛中奥尔加取得了桂冠,因此他得到了那里最美的女孩--玛鲁西卡的爱,想起来还如同在面前,但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啊,岁月过得多么的快啊!”

    这感慨的声音来自村社的长老,他带着海德等人与几名乌果儿军官来到了村庄一角的公共墓地旁。白色的圣三位一体木制十字架之下埋葬着不久前死去的村民,包括长老的大儿媳在内。在那混沌库甘人的袭击中,这位勇敢的少妇用火枪打倒了几个库甘人,又用矛刺倒了一个正要从背后袭击长老的库甘武士,然后被几支箭射中,因为流血过多不幸死去了,留下了一个七岁的孤女。这是长老的伤心事,因为她和她的丈夫是长老最青睐的孩子。

    “玛鲁西卡她死的很勇敢,我知道她的灵魂现在和我勇敢的奥尔加在一起。啊!他们是那样的相爱,愿他们在……圣三位一体与不朽的熊灵天堂中永生!”

    站在那杨木的朴素十字架旁,白胡子的长老用低沉的声音发出祷告,划着西里尔十字架。这名为鲍里索夫的老人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深深的眼窝里闪动着泪光。

    “愿她们在天堂中永生!”

    乌果儿军官们纷纷发出祷告,海德也照着这样做,马歇尔划着圣西格玛十字架,老洛伦将剑郑重的举起,芙蕾则俯身做出塔尔大神的礼节。

    “高贵的帝国骑士阁下,您见过风翼吗?那是我们基斯里夫的骄傲,二十个乌果儿勇士里才会有一个人能称得上是风翼,他们被牧师与战法师祝福带着风魔法掠过草原,他们是我们冰雪国度最光辉的勇士……”

    白胡子的长老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他拉住海德的手喃喃的说着,可能是在墓地前伤心有些过度。

    “恩……”

    海德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并没有见过风翼骑士的身影。当然,这些天老洛伦,马歇尔都和他提到过风翼骑士的事,他大致的知道那是基斯里夫的精锐轻骑兵,背后挂着涂成红色的鹰羽,使用超长的旗矛作战。但他应该怎样回答这老人呢,海德明白这老人伤痛的心。

    “我勇敢的老兄弟,我见过风翼,我还和他们并肩作战过,他们不愧是冰雪国度的骄傲。”

    老洛伦适时的给海德解了围,他的手搭到了长老的肩膀上。

    “我的奥尔加就是一个风翼,一个骄傲的近卫风翼。一个平民要想成为风翼是困难的,但他靠他的勇气与力量,二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了风翼,那时是我们村社的节日,啊,那时我们喝下了多少幸福的烈酒啊!五年后他光荣的成为沙皇陛下狮鹫军团的一员,披着豹皮与红色的绶带,高举旗枪与贵族们一同走在那基斯里夫格勒的红墙旁,那是怎样的荣耀!”

    长老的声音变得很大,在贵客面前老人因为回忆而激动起来,他垂到胸口的长胡子在傍晚的微风中抖动着。

    “恩,我知道狮鹫军团是沙皇陛下的亲随近卫骑兵,您的儿子值得为此光荣。”

    海德用尊敬的语气回答了老人,这算的是现学现卖,因为白沙皇与狮鹫军团的事是昨晚马歇尔刚刚告诉他的,这支军团建制一千二百名,由最精锐的风翼骑兵和近卫熊骑士组成,他们是白沙皇身边的宝剑与盾牌,大部分都是贵族,平民是很稀有的。老人的儿子奥尔加能够成为这支军团的一员,也确实是很不容易的事。

    “奥尔加在追随陛下出征前正是回家休假时,狮鹫军团每两年才有一次探亲的机会。我记得信使的号角吹起来的时候,他回到家里才不过七天,玛鲁西卡和玛莎都希望他能再多留一个晚上,按道理说也是可以多留几天的,但我却说,光荣的王国狮鹫军团怎能婆婆妈妈呢……于是奥尔加和我喝完了半桶酒,吃完中饭就跨上了他的战马去了王都,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奥尔加……”

    长须的老人禁不住哽咽了,这村社的长老失态的用手杖敲击着地面,一切都沉默了,军人们明白这长老的心痛,芙蕾流下了眼泪,她可能想起了她的义父的事,悲痛是相通的。海德的心中也感到难受,这勇猛的青年是一位很重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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