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悦的心也像是这根簪子,不断地向下跌落着,双脚控制不住地想要逃离这里。

    却被邵公公似是怀念、似是愤恨,又似是解脱的目光牵绊住了,一时有些好奇对方会说些什么。

    终于邵公公微微晃动着簪子,声音有些哽咽地说:“公主需要我做什么?挑几个和你去抓歹徒?还是需要我帮你继续调查下去?”

    邵糠的话没有完全打消林嘉悦的疑虑,她说出心中的担忧:“公公是认识这根簪子们?和木簪主人关系很好吗?”

    “簪子我认识,但我恨不得马上找到木簪的主人,将对方抓起来好好审查一番。”邵公公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为了避免之后的合作环节出现问题,林嘉悦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邵公公您都不认识木簪主人,怎么会和对方有仇呢?您不会是设套诓我,准备把这件事的知情人一网打尽吧。”

    “请公主放心,木簪主人和小人有杀弟之仇。”邵糠怕林嘉悦不信,郑重地补充道,“小的一定会将对方绳之以法的。”

    林嘉悦本打算这就带邵公公走人了,但心底还是残存着隐隐的不安,让她想确认下目击证人靠不靠谱,毕竟事关她的人身安全,为了打消合作中所有的不确定因素,林嘉悦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木簪主人是杀害你弟弟的凶手,你也说了,你都不知道木簪主人是谁。”

    “小人确实不知道木簪主人是谁,但小的知道这根木簪是我家的传家宝,是准备留给我弟邵投媳妇的。那天他带着这根木簪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说道激动处,邵糠眼底闪过浑浊的泪光,似乎是哀叹他们烧炕头(邵糠投)宦官兄弟的悲惨命运。

    时时关注邵公公表情的林嘉悦,见对方悲拗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声音低微下来,安抚着对方:“请邵公公节哀顺变,我们这就去找伤害你弟弟的歹人。”

    “公主需要多少人手,小人只能调动五六个手下,恐怕帮不上公主多大的忙。”邵公公收敛起心中的悲痛,眼底划过凌厉的神色,像是恨不得马上将凶手绳之以法。

    “带的人越多越好。”林嘉悦自然不介意围观群众多一点,但她还要是简单介绍下她的布局。

    “邵公公,我需要您带人在岚净宫附近藏好,等歹人准备害人时,您再带人出来,抓个人赃俱获。但在那之前,您一定得藏好。”

    从公主安排他藏好,邵糠就明白了公主是要以身试险。

    但抓住伤害弟弟凶手的诱.惑,让他无法抗拒这个请求,藏起心中的感激与少许的心虚,安排人按照林嘉悦的计划行动。

    眼见戏幕拉好,观众都已经就位了,林嘉悦迈着决绝的步伐,走向回岚净宫的路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角有点酸胀,大概是因为之后的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而她以前总是习惯性地锁在安全领域。

    可她懦弱了那么久,在慢慢的生命长河中,这样的一天,和一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知道她算不上勇敢、坚毅,可在这一刻,她想站出来,做这一秒钟的英雄。

    哪怕她的努力像绚烂的烟花,或者是一个哑炮只能短暂地绽放一瞬间,她也想做好这件事,给因这木簪带来的荒唐闹剧,画下一个句号。

    路过岚净宫的时候,林嘉悦虱子多了不怕痒,冲着沐泉宫正在整理杂物的木锦大喊:“原来玉兰花木簪是定情信物啊。”

    这句话成功拉满了木锦的仇恨值,林嘉悦能清晰地看到,原本清秀的木锦,脸色变得扭曲狰狞,像是一只被惹怒的母狼,再不见之前的温婉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