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陆侯爷来了。”

    善水回头,她得看看,色令智昏到不顾骨肉之情的男人长什么样,啧,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

    陆霆身形高大挺拔,五官冷峻,常年身居高位成就了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只站在那儿自有一番肃杀的压迫感。

    察觉到善水打量的视线,陆霆敏感意识到其中不同,少了敬畏、濡慕与悲愤,多了……不屑?陆霆半眯了眼,面无表情直视善水。

    善水坦然迎视,神色似笑非笑。

    这场无声的隔空对视,外人都能感觉到父女之间的剑拔弩张。

    覃正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气氛:“陆侯爷。”

    陆霆的视线移到覃正脸上:“覃大人。”

    两厢见过礼,覃正不疾不徐道:“谢夫人意欲毒杀陆氏,再要求陆氏和谢允礼白头偕老侍奉公婆,显然悖逆人伦,遂本官判决他二人义绝,从此镜破钗分,两不相干。谢府已同意,陆侯爷可有异议?”

    最后一句纯属客气话了,官府判决义绝,压根不需要当事双方以及家属的同意,再是不同意也得离,不离就会面临牢狱之灾。

    陆霆淡淡道:“没有。”

    覃正点了点头:“如此,便请陆侯爷在这份义绝书上画押,已示见证。”

    陆霆一目十行扫视衙役捧来的义绝书,提笔落款。

    义绝书一式三份,衙役将其中一份交给善水,另一份给谢允礼,最后一份则由顺天府保管。

    拿着义绝书的善水身心愉悦,可算是摆脱了贱男人。此方世界奉行夫为妻纲,若不能划清界限,难免受制于人。

    溜一眼颓败绝望的谢夫人,善水痛打落水狗:“这下夫人可算是如愿以偿,从此,谢允礼就能名正言顺娶填房生儿子。”

    上首的覃正嘴角微微一抽,她是打算气死谢夫人吗?

    谢夫人更像是被气得诈了尸,本是枯槁的脸色瞬间狰狞,恶狠狠瞪着善水的两眼通红似有火苗在燃烧。

    善水甜甜一笑。

    那笑硬生生刺得谢夫人一口气没接上,整个人都晃了晃,她咬牙切齿:“你少得意,我且等着看你的下场。”坏了陈锦书的名声,陆霆岂能轻饶得了她。陆嘉宁这个女儿在陆霆眼里连陈锦书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曾经她暗骂陆霆冷血,现如今倒盼着陆霆能更冷血,狠狠收拾小人得志的陆嘉宁。

    循着谢夫人的视线,善水看见了陆霆,笑容泛冷。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夫已无,该轮到父了。

    陆霆剑眉微皱,看着善水的目光带着三分阴沉,对谢夫人尚且落井下石,更不必说锦书,想必她早已经大放厥词过。

    “覃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覃正神色慢慢变得古怪,陆霆不会是要求自己将涉及其夫人的内容保密吧?虽荒诞他却越想越有可能。陆霆进门之后,既无对女儿只言片语的关心,也无对谢家人的愤怒,他冷静自持,彷佛险些被毒害的并非他骨肉。覃正膝下有七岁稚女,设身处地一想,实难以理解陆霆所作所为,但凡对女儿有一丝疼爱之心,都不会娶身份尴尬的陈锦书为妻,更别说放任夫家软禁苛待女儿。有了后娘便有后爹的案件他审过的不知凡几,只万没想到陆霆竟也是其中之一。

    终于等到陆霆行动的谢允礼如释重负,看在眼里的谢尚书那个气呦,若非在公堂之上,都想打死这个孽障。这节骨眼上,他居然还有闲心思为陈锦书操心。谢尚书第无数次在心里问,陈锦书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