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京城的御史,也就只敢挑平西侯爷擅开边衅方面去做文章,引风潮弹劾,至于平西侯府里用了太监这种的,就算是有确凿证据在,也没人会拿这瘠薄事儿做文章。

    对于赵成而言,

    那玩意儿,割之前,觉得万千珍贵,割了后,反倒是一身轻松。

    说白了,还是你真正觉得珍贵的东西,是你现在所拥有的,且即将拥有的,对于已经失去了的,以后的你会远远比现在的你要想得开。

    喊完这一嗓子,

    赵成感到一种由衷的酥麻。

    甚至,

    眼前这烛火,这灯光,产生了一种朦胧的虚幻感,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道霞光破幕而出,他将迎着这光,对着身前,身下,一片片,一茫茫:

    陛下驾到!

    做一行,爱一行,赵公公,是领悟到了真谛。

    “拜见王爷,王爷福康!”

    “拜见王爷,王爷福康!”

    肖一波原本认为自家王爷有心事,情绪有些低落,想着帮王爷开道,让王爷先行进到里头去,不用再在这外头耽搁功夫;

    毕竟,坐在外头的宾客,能这般见到王爷从自个儿面前过去,就已然心满意足了。

    但平西王并没有图省事儿,反而在脸上挂出了笑意;

    葫芦庙的一坐,看似什么都解开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解开,似乎做了无用功,但人既然生下来了,迟早有一天得奔着死去,人生,本就是无用功一场,图的,无非是个中间短暂的快活。

    所以,

    郑凡今日,忽然很想融入其中,融入这氛围里面去。

    平西王爷拉起一个老人,老人带着自己八岁的孙子。

    他是奉新城外屯垦户的代表之一,本也是流民,被安顿下来后,最早在雪海关就帮着瞎子一起改良过土豆。

    瞎子看似“博学”,但喜欢弹钢琴的主儿怎可能真的懂得种地,一堆理论上的知识没人实际操作,接不了地气也白搭;

    这些年,这位老者出力甚多,且获得了官身,小官儿,但体面,手下也有几十号人,专司负责农学的推广。

    “您老家里还有几口人啊?”

    “回王爷的话,小老儿……额,下官家里有俩儿子,大儿子在前年陪着王爷您打楚奴时没在了楚地,小儿子这次留在了范城。”

    说这些时,老人脸上倒是没什么悲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