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料到,这江南,还有这股子血勇?”

    “是。”赵元年点头。

    福王府在滁郡,不算三边,但却靠着三边,否则郑凡也不可能几次打进来。

    而他赵元年,在当“狗”之前,也曾抗争过,但却被一次次地镇压,最终,他屈服了。

    他亲眼见证过大燕铁骑的强大,也见证过这位王爷的可怕,在晋东的这些年,他所见所闻,更是加深了这一系列的认知;

    所以,在他的意识里,反抗这位王爷,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且开始纳罕与疑惑,为何这里的乾人,竟然真的敢。

    他这个心态很正常,一般当汉奸走狗的,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自己早就跪好了,却看见以前的“同类”站起来;

    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能?

    人有一种典型的自我保护意识,就和做买卖一样,谁都不希望自己全盘彻底地否定自己,这里头下注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人格。

    “偌大的江南,自然包罗万象,有什么都不算奇怪,你也不用想太多。”郑凡安慰道。

    “是,王爷说的是。”

    “其血勇,也就这一茬了,不可能长久的。”王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继续道,“通盐、明苏两座城,已经开门投降了。”

    这两座城,分列静海南北,规模上比不得静海,但也不算小城了。

    燕楚联军在郑凡的控制下,并未从一开始就贪功冒进,去享受那攻城略地的快感,而是很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龟缩”。

    可行宫的“造反”失败,最重要的是,三镇的失败与沦陷,让这一块区域的乾国世家大族以及官绅……甚至是百姓,都看不到希望了。

    所以,燕人只派出了小股兵马去尝试招降,嗯,之前其实也在做,也终于在此时出了成效。

    那三镇,算是这块区域里真正能打仗的唯一一路兵马了,虽然江南各地兵册上的“兵马”,一直不少,但里头,一半是“阴兵”;

    剩下的一半,也早就拉胯不堪,比上京曾经的京营还要废。

    有些人,有勇气,有鼓气,他们抗争了,然后失败了,一定程度上,确实宣示了大乾江南的血勇,可同时也给见风使舵的人,找到了借口与理由;

    既然反抗无用……那就投降吧。

    “这……这真是太好了。”赵元年很是惊喜。

    因为这意味着,他这个皇帝名义上所管辖的疆域,终于不再仅仅局限于静海一隅,南北之间,也被拉开了。

    这个官家,终于不再是单纯的城主。

    这里头,其实也有吴家的作用在,通盐、明苏两城,也在乾江边上,吴家船队一上来,等于是给了最后一击,促使了他们的投降。

    只不过一直到现在,王爷都没亲自接见那吴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