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老爹就是上道。

    八娘一喜,脸上却还要端着:“爹能叫女儿跟着尽孝心,女儿哪有不高兴的?”说着,脸上的笑就蹦不住,“那女儿这就与娘说去。”

    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

    曾不疑摇了摇头,几个女儿尽是温婉贤淑的性子,也不知小八从了谁?又一想小十娘云贞虽小,也如小八一般,早显出鬼精灵的样子来,不由莞尔。

    “子进,再陪爹下一盘?”

    见一向严肃的老爹今日心情似乎分外舒畅,曾四郎非是那不懂得应景的人,点头道了声“好”,想了一下,才道:“爹,你这次去临川,若是有空的话,能否见见我的老师范教授?范教授想拜访爹。”

    “爹并不认识你们范教授,要拜访我?这是为何?”

    “这……”曾四郎脸色一红,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大概是仰慕爹的文名吧。”

    第二日一早,天亮微亮,曾府上的人俱都起了床,七娘今日却未帮着嫂嫂吴氏去做早饭,而是在屋里为八娘梳妆打扮,八娘揉着惺忪的眼,边伸懒腰边笑:“七姐姐,就是到临川,也得要后日呢,你今儿为我梳妆,给谁看呢?要我说,路上就图轻省,随便换件旧衣穿上就是了。”

    七娘顺手拿了梳子敲了一下她的头:“也是十二岁的丫头了,平日倒见你挺爱美的,反倒是关健是候,不讲究了呢?”

    “姐,你就是给我换上好衣服,这一路过去,也揉辗的不成样子了,我先将就着,反正要船上过一夜,我明日入临川前,再换上,不就得了?”

    “不是有两身可替换的?这一路上,就没人看着你?你老实听我的,就穿那套鸭黄的就是,还有我前些日子给你绣的那条腰里黄,也给束上,刚好挺配的,我听六姐姐说,临川那边流行这个。回头祖母看到你现在非但一点从前的病容没有了,还伶俐的很,一定高兴。”

    “好好好,都听你的。”

    七娘有时候唠叨起来,也挺磨人。

    见她臣服,七娘笑的开心,又想起来八娘没什么头饰,便去奁盒里找了对小小的珍珠簪花来:“就给你盘个双环望仙髻,然后簪上珠花?”

    “姐,就盘两个简单些的双髻吧,再说,不是说珍珠只有命妇可以用的吗?我若是戴这个,岂不是违了制?”

    一句话,七娘“扑哧”笑出了声:“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哪家的小姐夫人,没几个珍珠簪花?这也不过是一般的珠子罢了,又不是那东珠,名贵的很。你只管戴你的就是。”

    一通打扮下来,八娘朝着铜镜咧嘴一笑,镜子的小丫头,一身浅黄,头簪珠花,虽不说有多光彩照人,却也灵惠俏皮的紧,生生一个清秀小佳人。

    八娘对自己还算满意,又奇道:“七姐姐,这铜镜照人怎么这么清楚,我记得昨儿去成衣店里,那铜镜模糊的很呀?”

    “嗯,我们屋里这镜子,可是鄂州的铜镜!还是从前三姐姐的生母的陪嫁之物,后来给了三姐姐,三姐姐出嫁的时候,想着家里姐妹多,便没带走,留下来给我们用的。”

    “鄂州的铜镜照人都这么清楚?”

    这铜镜丝豪也不比八娘曾云善前世用的玻璃镜子差。

    七娘一边自己也穿好衣衫,一边笑道:“那是自然,鄂州的铜镜是最有名的,如今出的越发少了,一般人家哪里用得起这个?你也快点收拾一下吧,包裹我都给你整理好了,那边罐子里还有几十文钱,你也装上,出门在外,不定哪里就要用到。收拾好我们就去前院吧,该到早饭的时间了。”

    果然老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家算是贫寒的了,也有这样的好东西。

    “那钱姐姐留着就是了,我和爹出门,娘一定会给我准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