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华手中匕首衬托在寒月下,有点不近人情。

    他冰凉的刀刃碰在无止皮肤上,无止浑身被绑,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刀小块割下,暖灯随之掉在地上,染脏了那黑色地面。

    在割下无止的肉后,君华竟叫来几只灵犬,灵犬嗅到这味道,异常亢奋,雀跃到那几块肉前,急切地把肉吞了进去。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无止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心头涌上一股恶心,不断喘着气,话也说不上来。

    只见君华眼睛里光芒更甚,面上逐渐贪婪,笑道:“真妙啊。”

    在君华的注视下,无止被割下肉的不平坑洼,竟然缓缓地生长出些小肉来,看见这一幕,君华的笑声更加狂妄,他停住了笑声,沉声道:“我收养你果然没有错。”

    随后只剩下凄凉的惨叫。

    无止的每一日几乎都是这么过的。

    他的肉总是会在第二天长出来,然后又在第二天被割去,被灵犬吞进肚里。

    地窖里渐渐不再干净,弥漫着血腥味,已经干化的血液和新鲜的血液交杂在一起,混成了股奇怪又令人恶心的味道,无止已被疼痛麻痹,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

    终于有一天,君华不再割他的肉,拽起他就去了另一个地方,这地方与地窖截然不同,黑雾笼罩了周围,连花草也是黑色,正中间还有个深不见底的黑潭,散发着幽幽黑光。

    随后君华不带一丝感情地把他丢进了那黑潭。

    他宛如随风扶柳,轻飘飘地落入了黑潭,然后渐渐被黑潭吞噬。

    黑潭里等待他的只是习惯了的麻木,还有他最后看清的……君华贪婪的笑容。

    他在深黑水潭里逐渐明白,原来这世间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更没有白白的馅饼。

    这感觉使他痛苦,可痛苦间莫名出现了股温暖,有一双手,将他从深渊之池中拉了出来。

    他睁开眼想看清是谁,却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亮,微光渐渐照亮黑暗,最后化为了朴素的床檐。

    他回到了那个府邸。

    手上的暖意并未褪去,他下意识往手上看去,任沿行正爬在床边,睫毛随着呼吸轻颤,似乎是睡着了。

    不知为何无止松了口气,突然瞥见旁边放着个盆子,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也许是刚刚才从伤痛中出来,他竟有些触动,一时说不上话来。

    话还未说完,任沿行轻轻睁开眼来,无止就这么跌进了那双干净黑瞳里:“你昨日昏迷……回来便发了一夜的烧。”

    昨日他痛昏过去,什么也不记得了。

    微阳透过窗子洒了进来,给整个房间都染上了暖意。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陛下。”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