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秦一(四)
静养斋内。
老太太就着冬笋等小菜,吃了大半碗小米粥,便不愿再吃了,挥手让人将碗碟等端下去,漱了口后便半靠在床榻上。
“这种事,你二人为何至今不说?”
老太太虽上了年纪,近来又犯了旧疾,看着精神不济,说话中气弱了些,却还仍能感受到当年做主母时威严。
春芽和紫娟原本跪在角落里,听了这话,赶紧挪了出来,半个身子都伏跪在地上。
春芽双眼红肿,显然方才已经哭过了。“回老太太话,秦一仗着是老爷身边的红人,平日对奴婢们喝斥打骂惯了,奴婢们但凡有一点点违逆他的意,他便要去老爷那里告上一状,上个月小红被他诬告,被罚了二十板子,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奴婢们实在……实在不敢得罪他……”
紫娟也附合着哭道:“奴婢生来低贱,那年若不是得老太太和老爷怜悯,把奴婢买了回来,奴婢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了!”紫娟边哭边说,这些话都是前两日大小姐教她的,这两日她私底下已经反复背过好几遍了,此刻说出来真正像是发自肺腑之言:“奴婢有幸捡回这条命,别的都不想,只想安安份份的伺候府里各位主子,不想却被秦一纠缠,若不是念着老太太和老爷的恩情,奴婢早就想一头撞死了!求老太太替奴婢们做主!”
孙婆婆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且因着孙逸被打的事儿,本就对秦一满腔愤恨,今个儿又遇到这件事儿,实在是对秦一此人深恶痛绝:“老太太,今个儿在佛堂外,老奴是听的真真儿的,这个作死的秦一,竟逼着紫娟伺候他,还对您出言不逊,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小厮,在府里耍威风耍惯了,以为人人都会屈服于他,想想这些丫头进府时,哪个不是清白之身呐,平白无故受他这么糟践!老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老爷平日要忙于朝堂之事,难免疏于对身旁之人的管教,想这秦一能让他看中,带在身边伺候,惯是个会谄上欺下、见风使舵的人,千里之堤,溃于蚁泬,我们这等人家,最要不得便是这等奴才的。”老太太深叹一口气,摆摆手:“打发人将他贱卖了。”
孙婆婆有些担心:“那老爷那边……”
“贴身的奴才干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若是传出去,辱的是他的名声,我替他处置了,他不谢我,反倒还会来怪我不成?你且放心吧,老爷回来,若有不服,尽管让他来找我说,我倒要治他一个失察之罪。”老太太年纪时是个治家的好手,虽然上了年纪后,府里的大小事务都移交给柳盈了,她乐得闲散,只是她一旦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倒是他日夜忙碌,身边没个人伺候确实不妥,我瞧着你那孙子虽寡言少语,却是个极忠厚的,做事又稳妥细心,就让他去替了秦一的空缺吧。”
孙婆婆闻言又惊又喜,忙跪了下去:“老太太,老奴那孙子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年轻怎么了?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就让他去,多历练历练。”
孙婆婆心里自然一百个乐意:“是,老奴这就去通知他,也让他亲自来谢过老太太。”
“仔细伺候老爷就成,我这里就不必过来了。”
“是。”
孙婆婆说着,便朝紫娟和春芽招手,示意两人同她一道退下。
紫娟道:“奴婢谢过老太太,老太太救了奴婢两次,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不会忘了老太太的大恩大德。”
老太太眯眼朝紫娟看去,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屋里的?”
“奴婢叫紫娟,原是三少爷屋里的,只因三少爷近来学业繁忙,平日不怎么在府里,奴婢就被调至外房做些杂事。”
“嗯,我瞧着这丫头不错。”老太太指着紫娟,对孙婆婆说:“我这儿不是还缺个捶捏的丫头嘛,就把她留下吧。”
“是,老奴这就去知会夫人一声。”
紫娟没想到她竟因祸得福、喜从天降,忙不迭的磕头:“奴婢多谢老太太,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越瞧紫娟越喜欢,便让她起身替自己捶悲,紫娟刚道谢起身,孙婆婆满脸阴郁愤懑之色地进来了。
静养斋内。
老太太就着冬笋等小菜,吃了大半碗小米粥,便不愿再吃了,挥手让人将碗碟等端下去,漱了口后便半靠在床榻上。
“这种事,你二人为何至今不说?”
老太太虽上了年纪,近来又犯了旧疾,看着精神不济,说话中气弱了些,却还仍能感受到当年做主母时威严。
春芽和紫娟原本跪在角落里,听了这话,赶紧挪了出来,半个身子都伏跪在地上。
春芽双眼红肿,显然方才已经哭过了。“回老太太话,秦一仗着是老爷身边的红人,平日对奴婢们喝斥打骂惯了,奴婢们但凡有一点点违逆他的意,他便要去老爷那里告上一状,上个月小红被他诬告,被罚了二十板子,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奴婢们实在……实在不敢得罪他……”
紫娟也附合着哭道:“奴婢生来低贱,那年若不是得老太太和老爷怜悯,把奴婢买了回来,奴婢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了!”紫娟边哭边说,这些话都是前两日大小姐教她的,这两日她私底下已经反复背过好几遍了,此刻说出来真正像是发自肺腑之言:“奴婢有幸捡回这条命,别的都不想,只想安安份份的伺候府里各位主子,不想却被秦一纠缠,若不是念着老太太和老爷的恩情,奴婢早就想一头撞死了!求老太太替奴婢们做主!”
孙婆婆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且因着孙逸被打的事儿,本就对秦一满腔愤恨,今个儿又遇到这件事儿,实在是对秦一此人深恶痛绝:“老太太,今个儿在佛堂外,老奴是听的真真儿的,这个作死的秦一,竟逼着紫娟伺候他,还对您出言不逊,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小厮,在府里耍威风耍惯了,以为人人都会屈服于他,想想这些丫头进府时,哪个不是清白之身呐,平白无故受他这么糟践!老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老爷平日要忙于朝堂之事,难免疏于对身旁之人的管教,想这秦一能让他看中,带在身边伺候,惯是个会谄上欺下、见风使舵的人,千里之堤,溃于蚁泬,我们这等人家,最要不得便是这等奴才的。”老太太深叹一口气,摆摆手:“打发人将他贱卖了。”
孙婆婆有些担心:“那老爷那边……”
“贴身的奴才干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若是传出去,辱的是他的名声,我替他处置了,他不谢我,反倒还会来怪我不成?你且放心吧,老爷回来,若有不服,尽管让他来找我说,我倒要治他一个失察之罪。”老太太年纪时是个治家的好手,虽然上了年纪后,府里的大小事务都移交给柳盈了,她乐得闲散,只是她一旦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倒是他日夜忙碌,身边没个人伺候确实不妥,我瞧着你那孙子虽寡言少语,却是个极忠厚的,做事又稳妥细心,就让他去替了秦一的空缺吧。”
孙婆婆闻言又惊又喜,忙跪了下去:“老太太,老奴那孙子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年轻怎么了?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就让他去,多历练历练。”
孙婆婆心里自然一百个乐意:“是,老奴这就去通知他,也让他亲自来谢过老太太。”
“仔细伺候老爷就成,我这里就不必过来了。”
“是。”
孙婆婆说着,便朝紫娟和春芽招手,示意两人同她一道退下。
紫娟道:“奴婢谢过老太太,老太太救了奴婢两次,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不会忘了老太太的大恩大德。”
老太太眯眼朝紫娟看去,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屋里的?”
“奴婢叫紫娟,原是三少爷屋里的,只因三少爷近来学业繁忙,平日不怎么在府里,奴婢就被调至外房做些杂事。”
“嗯,我瞧着这丫头不错。”老太太指着紫娟,对孙婆婆说:“我这儿不是还缺个捶捏的丫头嘛,就把她留下吧。”
“是,老奴这就去知会夫人一声。”
紫娟没想到她竟因祸得福、喜从天降,忙不迭的磕头:“奴婢多谢老太太,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越瞧紫娟越喜欢,便让她起身替自己捶悲,紫娟刚道谢起身,孙婆婆满脸阴郁愤懑之色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