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报恩寺啊,万夫人还真是善心呐,这些糕点莫不是又要沿路散给老弱病残吧!”

    那女子又叹道:“人都有艰难的时候,能帮的时候多帮一点儿,也算是做一点儿善事了吧。”

    “万夫人善心可感天地,将来的造化大着呐!”

    说话间,染柒的枣泥山药糕已经打包好,盛在笼子里了,染柒见那位万夫人似乎很着急的样子,眼睛不时朝钟东升所乘的马车方向张望,心下有些狐疑,便道:“我也不急,这位夫人若有急事儿,便先拿去吧。”

    万杏儿闻言,便朝染柒遥遥致谢,笑道:“我确实有事儿,多谢这位小公子了。”

    染柒也点头还礼。

    老板娘是个极会做生意的人,见染柒主动谦让,忙亲自给她沏了一碗乌龙茶来,道:“小公子俊的很,就是我瞧着甚是面生,是第一次来盛京?”

    染柒道:“老板娘真是慧眼,的确是第一次来。”

    “慧眼算不上,看多了就有经验了。”老板娘爽朗的笑笑,她的眉眼长的极艳,笑起来更是风采照人:“盛京好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小公子有时间可以好好逛逛。”

    顿了顿,老板娘又笑道:“不过近几日还是要消停些好,秦相大人昨个儿刚在香山寺遇刺离世,现在都在查这事儿呢,昨个儿夜里在香山寺后山剿出一窝土匪,说是这窝土匪谋害的秦相大人!这盛京啊看着一片繁荣,其实近来也不太平呢。”

    常言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莫过来沿道儿的茶楼酒肆,这话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染柒都不知道香山寺后山剿出一窝土匪的事呢,这个老板娘却是耳听八方,打听什么事情都快人一步呢!

    不等染柒开口,邻桌有个男子接口道:“这土匪莫不是脑子抽了疯了,咱们这位秦相为人正派正直、两袖清风,杀他能得什么?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看来是要变天喽!”

    一个酒气熏天的男子道:“正直廉洁又如何,一旦搅进党争,谁还能落得个好下场!”

    “谁说不是呢!”一位上了年纪地老者忽地叹了口气,摸着花白的胡子道:“说起来咱们那位国舅爷也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有个像秦相这样了不得的人愿意教导他,谁知又遇刺身亡了呢。”

    “正是了,今日我在坊间倒是听见许多这样的议论,似乎都在道国舅爷命苦。”邻桌男子索性端了好酒好菜,同老者坐到一桌,孝敬讨好地替老者斟了一杯酒,问:“我倒是不明白了,他都是国舅爷了,命又怎会苦,此话怎讲?”

    老者抿了一口辣酒,吃了几筷子菜,慢悠悠地道:“这国舅勤务兵啊几岁上便死了亲娘,十来岁时又死了爹,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傻了,想他小时候,样貌文采俱是一流的,谁见了他不说他将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命中有龙凤,是个上天注定的人物,只可惜这么些年浑浑噩噩的,虽说还是国舅爷的身份,但到底说这里不行。”老者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头叹道:“前些日子秦国相力排众议欲请旨做国舅爷的先生,可惜一日师徒情谊未尽呐,秦相偏又遭了难,你说咱们这国舅爷这命难道不苦?”

    “原来如此!这位国舅爷真是命运多舛啊。”男子也喝了一口酒,不无叹息地道:“我虽知道皇后膝下无子,就指着这位国舅爷,巴不得他早日恢复正常,谁成想竟成了这事儿……”

    “你们说,那窝土匪是不是替罪羊?”

    突然有一个清悠悠地声音传了出来,几个人顿时都朝染柒瞧去,不约而同地露出佩服的神情——

    此人敢泄露天机,不得了!

    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祸从口出的!

    咱们还是离他远点儿吧,免得受牵连!

    几个人复又将声音压低了些,岔开话题议论旁的事儿了,染柒便听不到了。

    “小公子,您的点心好了,您头一次来,我多送了两盒点心,尝个鲜儿,以后常来。”老板娘说着,将手中的几盒点心递给染柒,又笑道:“茶楼酒馆不过是供人聊些是是非非、打发时间的地方儿,有些事儿,真认真起来就没意思了,小公子觉得我说的对对不对?”

    芸芸众生皆如来,这老板娘如此通透,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