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管这个隐蔽在暗处的势力是什么来头,他们既然主动放出了陕西农民做饵,那刘一不加利用的话,岂不是浪费了对方一片苦心,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没错,但如果错误的估计了对手的实力,那一线相连之下,是大鱼被钓上岸,还是渔者被拉下水,尚未可知啊。

    刘一亲自带人挟持了陕西农民后,将其带到了北平郊外一处废弃多年的工厂里,刘一的想法很简单,隐藏势力既然用这个陕西农民做饵灭了皇天阁两队人,那就一定有找到这个陕西农民的办法,在他们找来之前,刘一大可以布下陷阱埋伏,将对方一举歼灭,这事得做的干净利落,才能挽回上次行动失败造成的影响。

    一切都很顺利,陕西农民没有任何反抗,就跟着刘一他们到了废弃工厂,在工厂里刘一叫人搜了陕西农民的身,陕西农民除了手上的一杆烟袋锅子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定位设备,那陕西农民的同伙是怎么找到他的呢,刘一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好奇的问陕西农民,陕西农民呵呵一笑,盘腿坐在地上,填了一锅烟叶点燃,吸了几口后,慢悠悠的告诉刘一说,自己没有同伙。

    刘一登时大怒,没有同伙,没有同伙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挑掉了皇天阁两天人马?刘一不信,认为陕西农民是为了隐瞒同伴的信息,所以才存心消遣自己,这种人不在少数,刘一叫过两个伙计,吩咐他们给陕西农民点颜色看看,两个伙计领命上前,手还没来得及伸,就见陕西农民将烟袋锅子往前一递,两个人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刘一吃了一惊,戒备之心顿起,小心翼翼的问陕西农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为了什么?”

    陕西农民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淡然,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老汉呢,就是个黄土埋到脖子梗的农民,独来独往惯了,没得什么伙伴,跟你说了,你咋就不信呢?”

    信你个鬼啊,刘一一招手,十几个人登时把陕西农民围了个结实,刘一从一个伙计手里拿过一把尖刀,指着陕西农民厉声喝道,“想在北平的地界上撒野,你还没这个资格,我劝你最好老实交待,找皇天阁到底有什么企图,否则的话,我手底下冤魂不少,不差你这一个!”

    “哦?”陕西农民抬起头,用耷拉着眼皮下的浑浊眼珠盯向刘一,“你手底下冤魂不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黑进的后生啊?”

    “什么黑进白进,”刘一有些不耐烦,“老子杀的人多了,哪有功夫一个个的去记名字,老东西,我他吗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老实交代,小心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皇天阁审讯用的刑罚,可都是宫里传下来的,任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吃不消喊饶命!”

    陕西农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几下,“应该就是你没错了,连对死人的基本尊重都没有,真是缺乏管教,老汉跟你不一样,手底下不沾无辜之人的鲜血,老汉多句嘴,最后再问一句,鱼王逐月墓外,皇天阁狙击平北斋的战斗里,有没有你?”

    听陕西农民提到鱼王逐月墓的事情,刘一立刻警觉了起来,他瞪着陕西农民喝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事情的,你还知道些什么,说!”

    陕西农民嘿嘿一笑,站起身说道,“老汉知道的还不少呢,还知道皇天阁派了一大群人前去设伏,结果在有内应的情况下仍然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听说领头的人叫什么刘一,位居皇天阁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简直就是个瓜怂,你认不认得他啊?”

    刘一登时大怒,陕西农民摆明了什么都知道,故意在嘲讽他,刘一冲上前去,一刀斩出,边砍边骂道,“老东西,不知死活,来这里调戏你刘一爷爷,去死吧你!”

    眼看着利刃就要落在身上,陕西农民却一点也不着慌,他垫了垫脚,轻声道,“你认了便好,老汉今天就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也好给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冤魂,讨一分公道回来。”

    话音刚落,陕西农民身子向后一折,左脚趁势抬起,正好点在刘一握刀的手腕处,叮的一生脆响,尖刀掉在了地上,刘一捂着手腕连退几步,一脸的惊疑之色。

    无怪乎刘一惊讶,要知道以刘一的身手,能打掉他手中尖刀的人并不多,当初在杭州,我和陆远曾联手跟他打过一架,刘一的功夫,我是领略过一二的,绝对算得上是传武里的一流高手了,以我和陆远之能,都不曾从他手里讨得半分好处,可见其身手之高,至于鱼王逐月墓外刘一被吕虫子痛打,那是合该他倒霉,吕虫子手上有陶鸦久的神作虎牙,又在墓里被扬州借用坤元鼎的神力淬炼了身体,早已超出了凡人的界限,刘一打不过他,实属正常啊。

    大概是被吕虫子暴打的经历给刘一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陕西农民踢掉他手中尖刀后,刘一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而是招呼手下的伙计一起群殴了过去,这些伙计们当然不会是陕西农民的对手,不过借助陕西农民和伙计们的打斗,刘一可以趁机观察出陕西农民的功夫套路,以便等下自己对敌时有所准备。

    陕西农民的功夫明显也是来自某种历史久远的传承,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有着十足的攻击性和杀伤力,看得出陕西农民不想对这些伙计们下杀手,但即便刻意留手,仍然打的伙计们惨嚎声震天,究其原因,还是陕西农民的功夫太霸道了,烟袋锅子每每点到人身上,都必定是要害所在,挨上一击,要么是胳膊抬不起来,要么是腿软的无法支撑身体,没多大功夫,一帮伙计们就个个躺到了地上,拖着两条无法操纵的胳膊抽搐个不停了。

    刘一能混到皇天阁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的位置,眼力劲远非普通人能比,陕西农民把伙计们都放倒之后,刘一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上前一步盯着陕西农民道,“发丘双龙指,你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

    “咦?”陕西农民将烟袋锅子在手里一转,“老汉我还特地用烟袋锅子代替了手指,没想到还是被你认了出来,倒是有些眼力,看来皇天阁里,并非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

    刘一哼了一声,“手指也好,烟杆也罢,不管你用什么,那一手辨认关节要害的功夫总做不得假,除了发丘双龙指,还能有哪门功夫可以避开穴门废人手脚,刘某眼拙,居然现在才认出阁下的来头,不过刘某并没有印象得罪过贵派中人,阁下此番前来皇天阁寻仇,怕是师出无名吧。”

    陕西农民从腰间解下烟草袋,一点一点往焰锅里塞着烟草,“老汉是个明事理的人,既然你认出了老汉的来历,老汉就给你说个明白,你说老汉师出无名,那老汉就同你说道说道,鱼王逐月墓外,我家侄儿丧于你手,这般血仇,可算得上师出有名么?”

    “你家侄儿?”刘一眉头紧蹙,努力的回想了一番,“鱼王逐月墓外,死伤虽多,却并没有什么发丘传人,阁下以此为由,莫不是要扣上些莫须有的罪名给刘某?”

    陕西农民塞烟草的手一顿,两颗浑浊的眼球中精光暴射,“强词夺理!哪条规矩说老汉的侄儿,就一定也是发丘传人了,西湖边上,以命相博,棍毙小日本的年轻人,你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