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在村子边其实只有一段山尾,但即使是山尾的小山,也不是等闲人能开山挖洞的。中国自唐朝开始盛行以山为陵,其中以李世民的昭陵为代表,后期武则天的乾陵更是宏大,除了这些不世出的帝皇以外,还分封着无数的王侯和皇亲国戚。遍观世界,唯有中国对于死后之事最为热衷,这也是中国后期盗墓之风横行的基础。

    闲话不提,旧时农民无知,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山洞可能只是唐朝末代某位小王的陵墓改建,只觉得这般手笔,当如鬼神亲临才可造就,他缓缓探头向下望去,下方人影绰绰,立着几个巨大的鼎炉,不时有人往其中添加着什么物品。那农民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但令它恐惧的是,除却几个身穿皂衣道士打扮得人在那里呼喝外,那不停干活默不作声的人影,一个个竟然是木头所做的人!

    农民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事情,他强忍恐惧,慢慢的退回山洞,向外走去,只想远远地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只是那进来的山洞只有一条,农民走到一半的时候,迎面就过来了一个不做声的木人!

    农民几乎要尖声出声,却发现那木人好似看不见他一般就这么迎面而过,他回头看去,木人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明明一般长的两条木腿,走起来总有些一脚重一脚轻的蹒跚模样。他想起来村里前几日刚刚死去的瘸子张,那瘸子张有次去镇上遇见元兵争道,躲闪不急被马踏断了小腿,自此以后走起路来就是这般模样。

    农民回到村里,跟谁都没有说话,匆匆收拾了行囊连夜逃离了村庄。后来流落到了河北,一次酒后与人说起此事,被人告发到了官府。待差人压着他寻那村子的时候,村子里早已没有活人,荒废了很久,找那山,那山也被雨水冲塌,再也无迹可寻。元兵草草的给他定了个蛊惑人心的罪名斩了首,就再无后文。

    我将这个故事讲与吕成功,这小子却问我道,“伍哥,这人的灵魂要是能附在木头人上,换成机器是不是也行?那咱找人弄弄呗,弄成个擎天柱威震天什么的,老厉害了,伍哥你知不知道高达,还能在宇宙里打仗呢。”

    我杀了他的心都有,人家把这失传已久召魂夺魄的手段都使了出来,你还有心思研究变形金刚什么的。再说了这就算移魂成了,五感意识都没有,活生生一个会移动的植物人,有什么用。

    电脑上的监控录像也放到了我们回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看来不是昨天有人趁我们不在搞的鬼。我捡起来吕虫子刚刚拿的铜铃,仔细的看了看,这铜铃下部是个钟铃的形象,中间握把上缠着一圈圈丝线,已经变成了黑色,但隐隐可见几点暗红,想来年代久远所至,尾部则是一个三叉戟的造型,像是汉字山的样子,铜铃周身刻着五个铭文,肩上刻着八个稍小的铭文,也不知是哪朝的文字。

    吕成功看我瞧这铜铃瞧得入迷,忍不住跟我开始炫耀,“伍哥,怎么样,这可真真是件好东西,我估摸着得是晋朝往前的,过去咱们去过的那个晋国墓,我看见过类似的符号。要不说还是咱们老爹有先见之明,走的时候听说我要来找你,特地找出了这个铃让我带着,老头平时可宝贝他那些东西了,摸都不让我摸,这回随便拿出来一件,嘿,可就派上了用场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惊讶的问道,“虫子,这是老爹特地让你带过来的?”

    吕成功点了点头,我只觉得头大,老头子不会无缘无故做些没意义的事,既然让吕成功带上这个铜铃,那就是确信这东西会给我们带来帮助。但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一般来说针对性很强,我基本可以肯定除了勾人魂魄的法术以外,这铜铃连个屁用都不会有。我倒是不相信现在还有人能把魂魄勾到木头人身上去,想来无非就是跟丢了魂一样,大病一场迷糊个几天,然后找人叫叫魂就好了。否则真有能耐的话,对方直接咒死我跟吕虫子不更好。

    这是有人不希望平北斋跟我的合作能顺利进行啊。

    老头子应该知道些什么,至少也知道暗中使绊的人是谁,不然如何未卜先知,拿了这件法器给吕虫子。

    我瞧了瞧时间,已经五点半了,也没了什么睡意,索性洗漱了一番,跟吕虫子交代好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两个人跑出去找了家开门的早餐店吃了个饱,然后开车到了王龙公司停车场,这点还没人来上班,吕虫子在车上打盹,我就点了根烟玩手机。

    玩着玩着也不知怎么着,我就觉得眼皮子重的不得了,困意一阵阵的往上涌,脑子也有点不清醒了。好在此刻不比昨夜,我一没醉酒,二不是睡梦中,我勉强从后座吕虫子的包里翻出铃铛,晃了两下,却发现一点效果没有,心中暗骂了一句卧槽,感情这玩意还有使用手法的限制,这吕虫子跟我扯掰了半个多小时铃铛,硬是一个字没提过,可惜这时候没工夫收拾他,我想了想实在没办法,干脆一铃铛就朝吕虫子脑袋砸了下去,好歹希望能砸醒他吧。

    那铃铛砸到吕成功头上的时候,轰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好似炸雷,又好似凤鸣,我只觉身上一轻,眼睛里也回复了清明,只有吕虫子抱着脑袋在旁边不停的嚷着哎呦哎呦。

    这个幕后黑手,还真是不死心啊,想来施术成与不成,那边也有方法确定,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也颇让人头痛,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吕虫子这会也缓过劲来了,含着两眼子泪花问我,“伍哥,你打我做什么?”

    我认真的对他说,“蠢货,人家刚才又来勾咱们魂了,你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吕成功揉着头,一脸困惑,“是么,怎么我的玉牌没有报警啊,平常都挺灵的啊?”

    What?感情这一回单单是冲着我来的啊。这时可不能泄了底气,要是让吕虫子知道平白无故挨了我一下这么重的,他能说我一辈子,我正色道,“想来是这回对方加大了力度,超出了玉牌的能力吧。”

    “是么?”

    吕虫子半信半疑的说道,好在这时停车场轰轰轰开进来好几辆车,他才转移了注意力,我看到王龙从车上下来,就招呼吕成功一起下车赢了上去。

    大概是确定了合作关系的原因,王龙一见我们就忙笑眯眯的打招呼,“伍老板,怎么跟吕兄弟来这么早啊,昨晚休息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