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氏会馆又休息了两天,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跟吕虫子商量着得把扬州弄出来啊,不过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来,第一扬州的来历我们没法解释,第二扬州出来的方式常人也无法接受,我跟吕虫子最后决定,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悄悄行事才妥当。

    商量好后我们去跟陆远说了一声,说闷得久了想出去逛逛玩玩,陆远自然不会阻拦,而且还要安排人陪同我们,我跟吕虫子拒绝以后,陆远摸出来了一张黑卡给我,我接过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一讲我才明白,感情这黑卡是陆家高层专用,直接连着陆家庞大的备用资金,只是每天有限额。

    陆远告诉我密码之后不忘叮嘱我万一不够用了再跟他说,他去向财务上申请,吕虫子嘴欠问了一句限额多少,陆远说一天五百万,我手一抖差点把卡掉到地上,奶奶的,我家老二欠了四百万就逼得我刀山火海走了一遭,感情在这些有钱人手里就是一天的消费啊。

    出了陆氏会馆的大门吕虫子就表现的十分警惕,搞得我别扭的不行,骂道,“吕虫子你又出什么幺蛾子,正常点行不行。”

    吕虫子环顾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跟我说道,“不行啊,伍哥,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很没有安感啊,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我们身上有巨款啊?”

    我也是无语,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不过这也怪不得吕虫子,陆安能如此阔绰,那是因为他是陆家大主管,能统辖一省黑帮的势力,岂能小觑,吕虫子是单干,虽说每次酬劳也不少,但存不下来啊,久而久之的穷习惯了,猛地有钱,都会有这种天下人都是贼的感觉。

    我们没有乘坐陆远安排的车辆,他之前的手段搞得我心里都有阴影了,生怕什么时候不注意又被他监控到行踪,我跟吕虫子坐完公交坐地铁,步行之后又打车到了杭州市的近郊,出租车司机问我们到底去哪,吕虫子神秘的回道,“司机师傅,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隐蔽的场所么?”

    司机师傅一愣,忍不住看了看吕虫子,等到看到吕虫子那一脸神秘且猥琐的表情后,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然后还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火气真是大,大白天的都忍不住了,还好碰到了我,不然这个点,你们上哪找去。”

    我听得有点糊涂,这都哪跟哪啊,等到车到地方停好以后,我俩结账下车,出租车一溜烟开走了,我抬头一看,一栋六层破楼的楼角伸出一个焊出来的广告牌子,写着玫瑰宾馆四个字。

    刚才坐车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周围环境,这个地方远离杭州市建设的规划中心,十分荒僻,只有寥寥一些民居楼房,很是冷清,不过正好符合我心中所想,这个宾馆开在这种鬼地方,怕是开着导航都找不到,现在还是大白天,更是不可能有人来开房,正好可以悄悄把扬州弄出来带走。

    我俩进了宾馆,前台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肥胖老女人在看着手机磕瓜子,她瞟了一眼我们两个,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还早啊,人不多,就三个,喏,楼梯下面小屋里就是,你们看看中意么。”

    什么鬼啊,我这会算是明白过来了,龟孙子出租司机拿我们当寻欢的嫖客了,我正想发火,又压了下来,情不自禁了看了吕虫子一眼,唉,不怪人家出租车司机,就吕虫子这样,十个人里九个见了都会这样想。

    我没做声,吕虫子对老板娘嗤笑了一声,说道,“你拿我们当什么人了,寻欢客么?”

    我下意识就想接一句你就是,忍住了,没想到吕虫子这么有觉悟,看来平日里小看了他啊。

    吕虫子说的老板娘有点糊涂,瓜子都忘了磕,眼瞅着就要骂人,吕虫子抢先一步继续说道,“我们只是不能忍受世俗的偏见,才会到这里来寻找一片宁静,老板娘,你也是红尘中翻滚出来的人,难道也不能理解我们么。”

    老板娘听的连连点头,道,“懂懂懂,开房两百,押金三百,你们放心,这一片都是老娘的地盘,没人敢来闹事,要真有人敢来,老娘就得让他知道知道,阎罗殿好闯,老娘的店不好闯!”

    吕虫子爽快的交了钱,又叮嘱了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上来打扰,老板娘抛给他一个放心吧的媚眼后,吕虫子拿了钥匙拉着我上楼,转过楼角我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吕虫子,怎么着,想让伍哥怎么疼你啊,还世俗的偏见,你是要死啊你。”

    吕虫子低声呼痛,道,“疼疼疼,快松手,哎呦伍哥,我这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嘛,你瞧瞧这是什么地,又是些什么人,这种人你不熟,我可了解的多,他们在底层生活的久了,见惯了社会的肮脏和不堪,你在他们面前装清高,他们会很反感,你在他们面前装猥琐呢,他们反而会觉得理所当然,认为人就是龌龊的,不信等会你瞧,咱们就是把床拆了,都不会有人敲下门。”

    我松开手,骂了句谁他妈跟你拆床,然后继续爬楼梯,不得不承认吕虫子说的并没错,语言虽然粗鄙,却揭露了底层社会的本质,确实,富人在穷人眼里,不过是穿了一件皇帝的新衣,他们把更加丑恶的一面包装起来,然后还摆出一副高贵的面孔,让人作呕。

    这就是中国长久以来的贫富矛盾了,贫富差距导致的仇富情绪一直是无法调和的阶级矛盾,并且还容易被大众误读,比如从经济方面上来说,有人认为是收入差导致的生活差产生的矛盾,那么提出这个说法的人,一定是个富人,他在生活基本条件完善不缺的基础上,向往着更加悠闲安逸和奢侈的生活,他把自己的这种向往,放在了穷人身上,认为穷人看待他的眼光和他看待更富的人的眼光相似,这就错了,错在哪呢?

    这种人衣食无忧,所谓的向往其实是自己更深处的欲望,虚荣心永远是一道难以填平的沟壑,他们在乎的不是下一顿有没有饭吃,而是下一顿吃什么,如何吃的更加精致更加好,而穷人呢,穷人每天都在为第二天的生活拼搏苦恼,他们在乎的是下一顿有没有的吃,能不能吃饱,至于吃什么,有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这种对生活最根本的需求,能和对虚荣心的渴望相提并论么?

    金钱并不是穷人仇富的主要原因,在中国更是如此,中国人民的隐忍传承了几千年,大部人都愿意靠自己的拼搏来让生活过得更好,而不是坐在家里自怨自艾,你可以顿顿鸡鸭鱼肉,我不羡慕,我顿顿青菜豆腐,我也不自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今日不如你,未必日日不如你,有何可恨之?

    既然金钱不是仇富的主要原因,那么仇富的主要原因,又是什么呢?

    是权利。

    社会是个金字塔结构,有人富就有人穷,无可厚非,但有一个现象值得一提,这个现象同时也是阶级矛盾贫富矛盾的基础,这个现象就是,权利的归属,只属于上层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