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广场的双黄线两侧碾出几道数百米长的巨型轮胎印记,运输机缓缓停下。

    机舱中全副武装的军人纷纷站起,吴清晨刚想离开座位,季明明摆摆手,指了指运输机的机舱深处。

    那儿的金属长桌附近,热闹的景象并没有随飞机的降落消失,十数人围在幕布和显示屏旁,飞快的语速像是每个人都在争吵,而他们的手掌或者肩膀的位置,同样数量的对讲机也从来不曾休息。

    一位大约是指挥员的军人往返于金属长桌和机舱前部,将近百名士兵的位置,姿势,武器指向的角度一次又一次的调整。

    这样的情形维持了很久。

    当全副武装的军人们手中的武器全部上膛并至少检查了五次,每个人的位置也至少更换了同样的次数之后,舱门终于打开了。

    没有人移动。

    这时,机舱已经安静了许多,吴清晨被塞进一辆装甲车内,四面还有几十名士兵团团包围,什么都看不见,只隐约听到几个脚步声经过自己附近,走到了机舱尾端。

    “怎么回事?我说的不够明白?为什么还有车在外面?”

    “刘主任……”回答的声音很有些为难,“这点我们仔细研究了,地点太不合适,运输机下来还可以说是迫降,坦克进会场,这影响……”

    “我会负责。”

    “刘主任,我们不是怕担责任!你总共才给了我们多少时间?我们只来得及疏散这一片,动静太大了,现在指不定有多少望远镜盯着这里……”

    “有望远镜就不能有狙击枪?防弹车挡得住火箭筒吗?”

    “可影响……”

    “不要和我提影响,我接到的命令没有影响,只有四个字:绝对保障!……这里由我负责,你还有两分钟,没有钢板也没关系,你以为坦克上不了台阶?”

    快速的脚步声。

    两分钟后,一阵短暂的震动,几辆装甲车同时启动,顺着斜道缓缓驶出了机舱。

    天色已近黄昏,广场附近却是一片光亮,两旁的路灯、彩灯、四周建筑的外灯全部打开,数不清数量的探照灯更是将广场四周照得纤尘毕露,四面八方都是一圈圈军车和一团团全副武装的军人。

    广场中部的公路护栏已被撬开,在不远的位置堆成一团,顺着简直是强行开出的道路,装甲车队和一路紧跟的几百名士兵踏过国旗台,绕过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最终顺着刚刚铺好的钢板,爬上了人民大会堂的阶梯。

    通过一道打开的大门,装甲车直接开进了人民大会堂的左侧大厅,士兵们拥着吴清晨迅速通过几个走廊,最终在一条长廊停下,季明明和另外十几人围住吴清晨飞快地窜进一间小厅,直到这时,众人才明显松了口气。

    没有人让吴清晨坐下,吴清晨的身边也没有座位,地面有几道指向角落的明显推痕,那儿歪斜地摆着一张很大的圆桌,上面乱七八糟地倒扣些花盆瓶子椅子,除此之外,小厅空空荡荡,只有两扇紧闭的房门边上竖着两块巨大的玻璃,玻璃底下还有几组滑轮。

    吴清晨听过声音的刘主任低声和对讲机说了几句,房门很快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人斜着身子挤进小厅,反手将门掩上,挡住了和他一起钻进小厅的嘈杂声音。

    中年人浓眉方脸,个子很高,步子也很快,一位军人在几步外向他介绍:“这位就是吴清晨先生。”

    这个介绍有些多余,中年人刚进门就盯住了吴清晨,视线几乎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停留。

    中年人在吴清晨面前站定,整了整本就足够整洁得体的衣装,对吴清晨上下打量了至少半分钟,才不知原因地点了点头:“吴清晨先生,一路辛苦了。我是李子平,负责配合你参加这次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