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傅,还是托师傅的福。”随宴收下了,累得手脚都没气力动弹。

    等顾云木带着人回顾家班了,随宴这才挪到一边的巷里靠墙歇了会儿。没歇多久,想起随清,又撑起来往江边小馆儿方向去了。

    江边的小馆儿相比较江上的画舫来说又要干净些,上了画舫,那就是一艘船都被某个富裕人家的公子包下了,船上的人不管卖不卖身,都免不了那一遭。

    随清呆在小馆儿里,只要不上画舫,暂且没人敢强来。

    进小馆儿必须要消费一番。

    随宴去的路上买了几个冷包子吃了,找到随清近些日子会去的那家小馆儿,进去后也只敢点一壶茶,老实等着。

    等的间隙,她又不免发愁,愁起家里其他几个来。

    隋海和随河应该中午晚上都回去做饭了,几个家伙饿不到。她们说找做生意的门路,找的怎么样了呢?帮又不让她帮,能找到谁呢?

    随子堂又去赌钱了吗?今日又是哪几个倒霉鬼被他骗了几文铜钱呢?随文礼必定跟在一旁为虎作伥,好不惊讶。

    愁愁愁,家里没一个让人放心的。

    难怪说为人父母之后容易衰老,天天发愁,可不容易老?

    随宴精疲力尽,在脂粉香气中昏昏欲睡。她长相不比谁差,小馆儿里美人爱打扮,随宴从来不爱那些珠光宝气,清纯得像江底的白石。

    有人路过她,免不了多看几眼,毕竟看惯了浓烈张扬的牡丹,偶尔遇上一朵清冽的百合,自然觉得新鲜。

    但是看她的着装,似乎也是个来玩儿的,而且还不像个有钱的。

    几个公子哥嘴脸怪异的笑笑,嘀咕着什么“女人也爱玩女人”,调笑着走远了。

    惜阎罗杀来的时候,随宴已歪头靠在窗上睡熟了。有个脸肥手油的富商坐在随宴身边,竟然都没惊醒她,抬手要把随宴的头移到自己肩上的时候,一把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小刀直直地插在了桌上,离富商的手也就两指距离。

    富商吓得大叫一声,站起身看见了惜阎罗一脸杀意地走过来。惜阎罗替他跑过几回货,富商清楚这人不好惹,赶忙弯着身融入人群里跑了。

    顾八荒自然也跟来了,惜阎罗看着就这番动静都吵不醒的随宴,无奈叹气,转头吩咐道:“你去看看随清在哪儿,别惊动他。”

    “哦。”顾八荒应了,走了。

    支开了人,惜阎罗坐在刚刚富商坐过的地方,手撑着下巴看向随宴。她心里算着,随宴今年也十八了,要是正常长大,现在也该早早嫁人,兴许孩子都有了。可惜这人流落瑞安,不知家里遭过什么变故,总之是过的比寻常女子苦上百倍。

    弟弟妹妹尚没有照顾好,想来随宴应当也没有那种心思。

    惜阎罗胡思乱想一通,最后还是随心而为,手扶过随宴的头,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靠窗的那边额头发了红,惜阎罗抬起手,替她揉了揉。

    揉完了额头,手舍不得放下来,又顺着这人的脸颊留恋,摸了摸耳垂,软的要命。

    登徒子。惜阎罗这么骂了自己一句,终于舍得收回手,老实把插在桌上的刀拔出,塞回了腰间。

    她一转头,看见了不远处冷脸冷眼的顾八荒,挑挑眉,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问道:“找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