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随宴起来的时候,天刚破晓,冬日里寒气重,屋子里也昏暗不已。

    她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裳、套上了鞋,悄无声息地开了房门出去,可是等到了院子里,她才听见了庖屋里的动静。

    进去一看,果然是随师。

    随宴双肩一松,“我当你还在睡呢,怎的就起了,小师?”

    随师才刚生好火,她拍拍手,走到了随宴面前,答道:“早起惯了,睡不着。”

    “这么赶回来一定很累,你该多睡会儿的。”随宴抬手摸了摸随师的脸颊,随即又放下了手,“罢了,左右无事,陪我做饭吧,顺带着聊聊天。”

    随师被她摸了一下,心里开心了起来,悄悄扬了一边嘴角,点头答应,“嗯。”

    冬日里早晨喝粥最好,随宴往日里都是煮白粥,因为既方便又能填肚子。不过眼下随师回来了,她还是拿出了一些补身体的食材,全都下到了锅里。

    随师看她一抓一大把,有些发虚,“随宴……这也太补了吧?”

    “补补身子还不好?”随宴大刀阔斧地放好了料,盖上了锅盖,退到了一边,把随师拽到了自己眼前来,“昨日还未好好看看你,原来不止是高了,还瘦了许多。”

    随师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瘦了就瘦了,力气还是有的。”

    “力气?”随宴挑了下眉,“你个女孩子家家,要什么力气?”

    随师说不出话了,她怎么敢解释——我力气大,往后就能随意抱起你了。

    “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随宴在随师身上四处摸了几下,“我近来医术大有长进,老师傅都说我能给人开诊了,你若是有什么不适,千万记得同我说。”

    “医术?”随师眼睛一亮,“随宴,你当真去学医了?为何在信里不说?”

    “怕你让我上前线给你看病啊。”随宴开了个玩笑,又轻轻笑笑,道:“我觉得,这个当面说比较好。毕竟是你提的议,我做过之后发现,确实不错。”

    “随宴……”随师满眼冒星地看着随宴,一个没忍住,扑进了她怀里,“你是天底下最听徒弟话的师父了。”

    随宴也搂住她,偏头靠近她的耳朵,问道:“那我这么听话,徒弟高不高兴?”

    随师红了脸,躲开一些,“高,高兴啊……”

    “躲什么。”随宴捏了捏随师的耳朵,“这会儿跟我害什么羞?”

    这人怎么变得登徒子似的?

    随师仰头羞恼地瞪着随宴,这个模样的随宴,真是……真是让她好喜欢。

    “现在告诉我,身上可有什么伤?”随宴认真了一些,关切道。

    随师眼神闪了闪,“没什么伤,有青云哥和平阳侯在呢,他们能让我受伤吗?”

    她这话反正是假话,战场上谁能护的住谁?这一年来,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留了,淡疤痕的药也用了不少,可惜原本白嫩的皮肤上还是留了些难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