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又抽了一张纸巾出来,把剩下的还给顾宁归,说,“你知道主任找我们来干嘛吗?”

    顾宁归摇了摇头。

    “季保安死了。”女护士刚哭完的嗓音有些发哑,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沙哑的老唱片,瘆人得很。

    但比起那把声音,女护士说的话才是给顾宁归当头一棒!

    顾宁归愣了愣,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谁死了?”

    “季越,大门口的保安季越,”女护士说,“你肯定认识他,最帅的那一个,昨晚出车祸死了。内脏什么的都被撞了出来,撒了一地,去接人的时候我们都吓懵了,进了手术室抢救了一晚上,还是没有......”

    季越虽然因为那张俊脸在一群年轻小护士之中知名度高到不可思议,但是为人冷漠又不解风情,最重要的是他这份工作前途的确不太妙。小护士们虽然热衷于谈论他,但那只是纯粹出于对美色的欣赏罢了。

    真正让她那么伤心的是生命的无常。

    谁能想到,昨天下班才打过招呼的人转眼就上了自己的手术台,还没能抢救下来。饶是医院里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务人员也难免伤心难过。

    “死了?”顾宁归重复了一边,两个字从唇齿间流露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几乎把他冻僵。

    在顾宁归失神之际,主任上台讲话,说的正是季越。通过季越的入职资料,医院得知季越父母早逝,最后的亲人外婆也在几年前去了。于情于理,医院都准备为他办一场小型葬礼。

    死了!

    怎么可能?

    他还没见上季越一面,他就死了,那这个模拟位面还有什么意思,没了主角,那他怎么获得季越的许可复活?

    顾宁归看向周围的眼神染上茫然。

    顾宁归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班。

    他实在没有心情再工作下去,匆匆和人换了班,开车回去。

    在经过宝通路时,顾宁归愣了一下,直到眼前的绿灯亮起,后面传来催促的喇叭声,顾宁归才一个转弯,驶入了宝通路。

    听说,季越当时是在花店买花,刚刚抱上一束玫瑰的时候——连撞了三辆汽车,撞伤无数行人的肇事车辆不受控制地冲入了花店,把人撞了个正着。

    无妄之灾。

    “艹!”顾宁归烦躁地揪头发。

    顾宁归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低头的瞬间,视线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他停下开门的动作,弯腰把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片玫瑰花瓣。

    “是顾先生啊。”背后有声音响起,顾宁归循声回头,见负责清洁的高老头对他笑了笑,“今天那么早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