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阙歌的阻拦,阙老爷子的入殓工作进行得很快。

    不过是十指可数的时间,一个会说会走的人,就装进了沉默的坛子。

    “小歌,你愿意和小姑一起到国外去,以后和觐一哥哥一起生活吗?”

    前来吊唁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阙婳蹲下来,温声细语地将躲在顾述墨身后的阙歌拉出来。

    阙歌犹豫不决地看看还被自己揪着衣角的人,又看看面前谈笑得体、略有几分的生疏的女人,终是做出了改变她一生的决定——撇开了阙婳的手,躲回顾述墨身后。

    边上干看着着急的夏觐一显然也是觉得她在胡闹,当即上来就想用蛮力把她拉出来,“小歌!你拉着这块木头做什么?

    我们才是你的亲人,他这会可没精力再侍候你!

    听话,和我们走!”

    “我不要!

    我要留在这里!

    我才不要去什么国外!”

    她整个人以一种极度难受的姿势被夏觐一强拉着。

    可任凭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力气再怎么大,也不可能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对手。

    眼看死握在手里的布料一点点被扯出来,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因为过度使力而挤了出来。

    阙歌两眼汪汪地锁着这个方才说有东西给她的男人。

    他一动不动站着,那衣服被她攥皱的地方和其他服帖得过分的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此刻她和他的映射。

    他逆着光,就是一座逐渐远离的神邸,慢慢地淡出……

    她看不懂那会他眼里的情绪为何。

    他身后,就是她一向不怎么喜欢的沈媛。

    沈媛同样也是在更远的后面,静静地看着她逐渐狰狞着使劲,无动于衷。

    她甚至有过那么一丝侥幸,若是今日她能上前帮自己一把,那么以前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尝试学会去接受她。

    然而沈媛没有。

    “师弟儿,求求你了,我不想走……”

    成滴的眼泪在灰白的地面砸了个稀碎,阙歌像只绝望的幼兽,痛苦地呜咽。

    就在手心最后一点衣料被夏觐一彻底拉扯出来的时候,面不改色的男人到底是动容了,他宽厚的手轻而易举地就将猫儿一样细小的女孩手腕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