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偷偷摸摸地回了长安城,找到老仆人帮着收了家眷的尸体下葬,最后出了长安城,招兵买马,彻底反了。

    等简穆再入长安城时,已经是他带领将士们,挥剑指长安城的时候。

    只是那个时候,简穆的父亲已经年迈,他因为旧伤,几乎是苟延残喘地拖着到了长安城。

    简穆当着老父亲的面,亲手砍杀了李甘的首级。

    后来,他又亲自带人将早早去了的阿娘、阿兄、阿嫂、还有两个侄儿的尸首,厚葬到了闻家的家墓。

    而简穆的父亲,也因为了解心中的事,还没等到新朝建立,便于一个冰冷的深夜,静消消地去了。

    ……

    圣人仿佛又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眼角微微发涩,不过他终究是宽厚的人,喟叹道:“老国师糊涂,不过他当年为了净台山的人,也勉强算是有苦衷,如今老国师已经去世,孤再为难现在的净台山之人,又与李甘有什么差别?”

    姚皇后赞叹道:“陛下果然是我心目中的三郎,是我多虑了。”

    圣人哑然一笑:“梓童多虑什么?怎么孤觉得这语气不对?”

    姚皇后笑吟吟道:“我觉得阿兮既然今日身子骨大好,不若去国师府上学学这玄妙之学,也省得以后再遭人暗算。”

    闻言,圣人抚掌一笑:“此计可行,阿兮太过单纯,咱们又不能护着她一辈子,总要让她慢慢长大。”

    姚皇后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姚皇后凤眸微挑,瞥向窗外。

    既然阿兮对国师有意,她这个作阿娘的,推一把又何妨?

    ……

    至于小公主,并不知道,她竟然又被阿娘安排到了国师府上“学艺”。

    卯时一刻,天光初亮。

    简兮从一场噩梦中惊呼出声,蓦地惊醒过来。

    外面,白芍听到内殿的动静,忙不迭披衣下榻,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来,关切地询问:“殿下,您还好吗?”

    不远处,精致的鲛绡真丝宝玉帐低垂,影影绰绰。

    小公主背对着她,海藻般乌黑长发垂在肩上,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白芍白皙修长的手指微抬,小心翼翼地掀开层层叠叠的真丝幔帐,轻轻唤了声:“殿下,是奴婢。”

    简兮蓦地扭过头,她白皙的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脸颊苍白无力,身上大红色的寝衣也被汗水湿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仿佛梦里淌水淋了雨似的。

    白芍诧异地愣了愣,才关切地询问道:“殿下这是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