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了,杨修德还是没有回到办公室上班。他手里还有一门学科基础课,按理说在合同正式完结之前,他还有授课的义务。

    倘若说此时有人举报杨修德的无故旷课,恐怕他剩下几个月的工资能否正常发放都是个问题。怀儒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站了出来,他私下找到樊君商量,主动表示愿意在杨修德现身之前,由他来帮忙代课。

    樊君扭头看着怀儒,眼中满是惊讶:“你自己要上课,还要兼顾实验室那边的情况,无偿代课这不是增加你自己的负担么?这事儿是杨修德自己的个人选择,他既然无故消失,那就是压根不在乎剩下那几个月的工资了。”

    说完,樊君心下琢磨着,怀儒这个人做事一贯有原则,可是有时候做事也未免太过书生意气。他自己本来身上担子不轻,还想着帮一个几乎没什么交集的同事一把,这实在有些荒唐。更何况,怀儒回国都还没满一年呢,就这么折腾着,到时候人给累倒了可怎么好?

    实则,樊君说的也算是实在话。杨修德是成年人了,应该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可是,怀儒的眼前晃动着杨修德崩溃痛哭的脸,还有卢婉玉失神无助的目光。

    怀儒不知道对方的家庭将来还会经历什么样的磨砺,但是至少他们夫妻俩都来诉过苦了,他知道他们的处境有多难。

    他完全可以用理智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年初经历过父亲进急诊这一变故之后,怀儒对这些人间之苦难免多了一份恻隐之心。

    他还真怕杨修德一时想不开……一个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倒了,作为家人恐怕更多的是无法承受之重。

    “怀儒,不是我非要啰嗦,只是这到底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帮,你心里也得有个准数吧?前些时候,你难道没听说么?那杨修德醉酒回到系里,到处说你炫耀自个资历来着呢。他逮着人就说,见着人就闹,巴不得把你名声一块搞臭了才好。你是人在办公室坐,锅从天上来,被人当做茶前饭后的消遣聊着,你乐意啊?”樊君话里多少还替怀儒抱不平。

    怀儒原先想说些什么,一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那些背后的风言风语,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有人说,他回国就是为了捞金的,八成过两年捞够了钱又得出国去;也有人说,他本身水平离真正的业内大佬还有很大的距离,得申大如此厚待,实在匪夷所思。

    还有更过分的,说杨修德本来副高没升成就够惨了,偏生还被怀儒言语刺激地失心疯了,这才不见了踪影。

    总而言之,谣言越传越离谱,怀儒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说的好似做了几世的恶人似的。不过怀儒倒是也没太往心里去,谁叫有些人眼窝子浅,能看到的也就那点见地呢?

    “无故旷工这事他是躲不过去了,不过你也要相信,咱们申大还是有人情味的,没事也绝不会把人往死路上逼。这缺掉的课时总得要罚一罚的,院里都知道他家里情况不大好,最后给他留一点傍身的薪水,也算是人道主义考虑了。”樊君说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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