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长久的沉默不语。

    戚渊缓缓的退到尹清绮的身后,背对着她,身体微微的耸起,不知是在小声的啜泣还是怎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戚渊的声音沉静如水,丝毫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一般。

    “在和霍九伶的打斗之中,我受了重伤,被她的毒药毁了容貌。”尹清绮若无其事的说道,似乎这些都不重要。

    面具掉落在地上吱呀作响,尹清绮徐徐的弯下腰,将面具放置到桌上,随后倒了一杯酒,酒香四溢,在清冷的房间中竟然带来了丝丝的暖意,一杯酒沿着喉咙滑落,灼热和辛辣让尹清绮的腹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不明白戚渊为何不肯与自己相认,难道真的是为了复仇?为了他眼中的江山社稷?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江山,比权利,更为重要。

    没有一个男人会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尹清绮原本觉得,戚渊就是其中的一个特例,他宁愿放弃京城的稳定和百姓的安宁,带着自己不远万里前往南诏,为的仅仅是寻一味药。

    他不惜放弃争名夺利、名垂千古的机会,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安危,都要保护自己周全。

    可惜现在她发现,这一切都极为可笑,尹清绮将所有的希望和罪责都让一个陌生人承担,而自己却坚信不疑,戚渊并没有死。

    “我知道你不是戚渊,你的面貌,以及身上的气势都与其不同。”尹清绮微微皱起眉头,紧闭着双唇,掩饰着自己声音中的战栗,甚至害怕声调稍大,戚渊就会从中听出些不忍心的端倪。

    既然戚渊选择了这条路,自己也应该支持他,而不是阻碍他的道路。

    两人之间的隔阂和误会,都已经太过于深厚,而尹清绮不得不放弃所有的幻想。

    戚渊从未相信过自己,就像当初受了习月蒙蔽,将自己关押在掖庭宫时候一样,现如今,戚渊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自己愿意为其对皇上,乃至对整个天朝的子民刀剑相向,可是现如今,一切都变味了。

    那一指并没有留手,尹清绮对戚渊说的话,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抹悲痛。

    “你拿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尹清绮缓缓的伸出手,将璞玉放置在戚渊的手中。

    “你怎么办?若是日后有人问起,假太子身上的信物从何而来,你怎么解释?”戚渊略微皱了皱眉,悬在空中的手略微有些犹豫。

    “这不用你管!”尹清绮一脚踩在剑柄,轻微一挑,径直拿在手中,剑锋一甩,一阵破空声之后,陡然置在戚渊的喉咙之前。

    “我警告你,我是尹侯府的将军,南疆雁翎三军统帅,皇上的谕旨一下,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太子,你都得死!”尹清绮身形摇晃了几步,身体微微颤抖,一抹清泪沿着脸颊淌下。

    “你还好真狠的心啊。”

    戚渊面色一寒,随后将璞玉重新丢还给尹清绮。

    “不过下次见到的时候,我就不会留手了。”

    戚渊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夜色里。

    尹清绮望着远去的身影,剧烈的刺痛感瞬间吞噬了内心,尹清绮低扶着床榻,缓和了一阵,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