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头不情不愿地写了借条,恶狠狠瞪了江砚一眼后拉着儿子离开,江六六头上麻药的劲儿过去了,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江建民看着江老头父子俩走出去,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江砚的肩膀,“我先回去了,南南就交给你和越灵照顾,这孩子也是可怜,唉……”,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江六六怎么下得了那样的狠手。

    江砚嘴角讥诮地弯了一下,转身提着饭盒走到南南病床前。

    南南背上刚上完药,医生让他坐着等药膏晾干,越灵怕他感冒,拿被子围在他身前,小家伙安安静静的靠着越灵坐着。

    越灵看向江砚:“买的什么?”

    江砚把饭盒和油纸包放到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去的晚了,只有肉包子和粥了,你和南南先垫一点儿”。

    饭盒揭开,熬得浓稠的白粥还腾腾冒着热气,油纸包里包着几个皮薄肉多的大包子,越灵递给南南一个包子,自己也拿了一个,然后问江砚:“你吃了没?”

    江砚点头:“我吃了,你和南南先吃饭,我去朋友家借个毯子过来,南南的衣服我看穿不了了,回去拿毯子裹着他吧。”

    南南的衣服本来就不太干净,秋荷从进门以来就没给南南洗过一件衣服,到后来她生了儿子,儿子的尿布好多还是南南帮着洗的,南南自己的衣服一般水里泡一泡搓一搓就拿出来了,秋荷舍不得让他用洗衣粉,南南自己力气也小,尤其是那种厚实的衣服,大人洗起来都费劲,何况他一个小孩子。

    再说南南身上渗出的血迹全沾在衣服上了,他身上刚上完药,穿上脏衣服说不定伤口还会感染,所以江砚准备去陈虎家借个毯子过来。

    越灵闻言看了一眼南南那身被脱下来的衣服,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确实不好再穿,她仰头对着江砚夸赞:“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你去哪儿借毯子,好借吗?”

    江砚摸摸她的脑袋:“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回村的那个陈虎那里,放心吧,他家有好几个毯子,回头洗干净给他送回来就行了,你和南南先吃饭,吃完饭等南南的药膏干一些咱们就回家。”

    越灵乖巧点头,等江砚出去后,她和南南一人又吃了一个包子,南南小口小口吃着,嘴里回味着肉包子的滋味,他记事以来还从没吃过肉呢!原来村里人说的肉这么好吃,他人小,镇上卖的肉包子个头大,两个就已经把肚皮吃得圆滚滚了,吃饱后,越灵又喂他喝了一些粥,南南嘴巴微微弯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越灵。

    “怎么样?吃饱了没?来,姐姐摸摸小肚子”,越灵故意逗南南,南南却大方地揭开被子,给越灵看他的肚子,越灵搭眼看过去,嗯,肚子是鼓起来了,不过肚子上的青紫也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爱怜地把南南抱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刚刚给南南处理伤口的医生拿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递给南南,南南没接,他抬头看向越灵。

    越灵鼓励他:“拿着吧,这是医生阿姨喜欢我们南南呢!”

    南南眼睛亮了一下,他看向那个女医生,医生冲他温和地点头:“对啊,南南是吧,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坚强的小朋友了,拿着吧,这是专门给你的奖励哦。”

    南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苹果,小声地对女医生说了声谢谢,女医生心里一阵动容,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生在了那样的家庭。

    越灵等了没多久,江砚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叠起来的大毛毯子。

    “怎么样,南南身上药干了吗?”江砚问。

    越灵轻轻碰了碰南南光着的后背,“嗯,差不多了。”

    江砚:“那咱们就回去吧,牛车还在外面,你抱着南南,我去赶车,顺便把饭盒给还了。”

    越灵自然答应了,卫生院消毒水的味道特别大,这里细菌也多,小孩子身体抵抗力差,在这里呆久了不是好事。

    江砚在卫生院水池边把饭盒洗干净,越灵用毯子把南南裹住,把他的脏衣服让江砚放到牛车上,三人跟刚刚给南南上药的医生告了别便驾着牛车回去了,江砚在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停了一下把饭盒还了回去。

    这会儿正是半下午,太阳光不是那么烈了,江砚不像来时那样急着赶车,牛车在乡间土路上晃晃悠悠,南南被裹得严严实实窝在越灵怀里,越灵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歌,指着路边的野花野草给南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