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里已经很好了”,越诗知道这几年国内四处在破四旧,打砸古玩珍藏,所以她并不希望文子谅为了她去冒险。

    “浴室和厕所在南边那两间房子里,门口有电灯开关,我给你留个手电筒,有事记得喊我”,夜已经深了,文子谅话说完上前一步,在越诗眉间留下一个轻吻,继而自己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越诗在床边坐着发了一会儿楞,外面不知名的鸟儿在一片静寂中啼叫着,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她才拿着东西去浴室洗漱,而文子谅房间的灯也一直亮着,他正在书桌前伏案疾书,稿纸上力透纸背的字迹跃然而上。

    “尊敬的上级领导,本人文子谅,男,1940年生,大学文化,今就职于……两人自由恋爱,相处和谐,经长辈同意,确定恋爱关系,且均已到达法定结婚年龄,符合我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今特向组织申请结婚,望组织批准为盼。”

    结婚报告写完,文子谅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结婚申请表填好,等把这两样东西交上去,研究所应该会对越诗曾经工作的单位和现在下乡的大队发函调查,等回函过来,他们的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等所有事忙完,文子谅站在窗边看向越诗的房间,灯已经熄了,想来她已经睡了,他透过隐约的树影看着那座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西厢房,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感激。

    越诗洗漱完躺在软绵的床榻间休息,今天的经历太过刺激,她虽然极困,但一时还睡不着觉,屋外呼啸的风声和着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皎洁的月光透着窗柩间隙映射进来,黑暗中似乎笼罩着一层白茫茫的雾色,越诗前世今生的记忆交叉掠过她的脑海,她迷迷糊糊中终于沉入梦乡。

    夜半陈家,陈博毅下午从郊区回家的时候就察觉母亲和小妹之间气氛不对劲,当时他问了两句,小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母亲又说没事,他虽然知道她们可能有事瞒着他,但也无从得知到底是什么事。

    直到晚上十点多,他出来上厕所准备睡觉,经过小妹房间的时候发现母亲正跟小妹在房里说话,他有点奇怪,按照往常母亲的作息来看,这个点她应该早就睡了,怎么大半夜的还有兴致找小妹说话,想到下午时她们俩面对他时不自然的样子,陈博毅轻轻贴近房门,慢慢将房门打开一个缝隙。

    屋里两人的说话声渐次传入他耳中。

    陈琪可气急败环的声音听得很明显,“妈,你总说让我不要着急,我能不急嘛,越诗那个小贱人不仅吊着我哥,现在她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缠上了子谅哥,我再这么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陈老太太倒一副不急不缓的语气:“你急有什么用,咱们不是把她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嘛,以她的出身背景,别说嫁给文子谅,就是嫁给你哥都差得远,你可别忘了,文子谅呆的可是保密单位,政审比你哥部队上只严不松,再说文慧娴要是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和这样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她能什么都不做吗?”

    陈博毅听着屋子里母亲和小妹的对话,他有点懵了,什么叫越诗不仅吊着他还缠着文子谅,越诗怎么会认识文子谅,再说他明明没有向家里提过越诗这个人,怎么母亲和小妹对越诗的了解似乎比他还深?

    吱呀一声,房门被陈博毅不小心推开,陈老太太闻声望去,看见儿子在门外定定看着她。

    “博毅,你怎么还没睡啊?”陈老太太站起来尴尬地没话找话,她不知道儿子在门外听到了多少,她还没准备跟儿子彻底摊牌,尤其是中间还牵扯进来一个文子谅。

    陈博毅走近她们,陈琪可喃喃地叫了一声哥,陈博毅目光在她们间逡巡了一遍,问道:“你们说的越诗是我想的那个吗?你们是怎么知道她的?”

    陈老太太顿了一下没说话,她在犹豫,看来儿子刚才在外面听到的不少,瞒似乎是瞒不住了,但她不能让儿子跟自己离心,认为家里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这个锅得甩到旁人身上。

    陈琪可看看妈妈,又看看哥哥,陈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博毅,我知道你刚在外面可能听到了一些话,既然这样,妈妈就不瞒着你了,有些话还是应该摊开来说。”

    她拉着儿子坐到床沿,因为陈老爷子前几天跟着上面去外地巡视了,陈涛也回部队训练了,所以家里就她和女儿还有小儿子在,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毕竟她也是为了儿子着想。

    陈琪可也在一旁坐下。

    陈老太太看着儿子缓缓开口道:“博毅,你说的越诗我确实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你腿受伤林慧不是去绥庆照看你嘛,她在那边发现你和一个叫越诗的女医生来往频繁,也是为了你好,她电话里跟我提过一嘴,我想着你这么多年都没找对象,如今眼看着快三十了还是一个人,所以妈妈着急啊,我就想着查查这个越诗的背景底细,她要是身家清白的话,妈妈肯定是一百个乐意让你把她娶回家的。”

    陈老太太边说边看着儿子的脸色,事到如今,只能把事情往林慧身上推,反正儿子已经跟她说得清清楚楚,不可能跟林慧复合了。

    陈博毅面无表情:“所以呢?你们查到了什么?”

    陈老太太继续道:“那个越诗祖籍是在苏北,我就让小杰帮着打听了一下,结果发现她竟然结过两次婚……”

    陈老太太话说到一半就被陈博毅打断,他不可置信地站起来,语气震惊:“什么?你说她结过两次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