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瑜好似也被吓傻了,此时方才冲了出来,挡在沈鸿面前:“公公莫怒,相公只是一时失言,并非是他本意!”

    好在沈鸿没再开口,只任谢容瑜将他扶了下去。

    沈章成老泪纵横,当着千代灵同时玉书的面骂了几句沈鸿的不争气,言语间却透露出他对谢容瑜的重视,大有这沈府宁可没了沈鸿这不孝子也不能没有谢容瑜这好儿媳一样。

    晚宴便草草收场。

    严峭饮多了酒,已是不省人事,只得坐着府衙的马车回去了。

    打发了跟在身后的捕快衙役,千代灵终于寻到了机会将憋了一晚上的话说出:“沈府的人命案子被人写成了话本,如今买得正好呢,连带着那顾什么柳的画儿,都一再卖出了高价。”

    柳简诧异道:“什么?”

    千代灵掏出一册话本送到两人面前:“我仔细瞧了,这书中的翠翠就是怜云。”

    柳简抬手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看到书中描绘翠翠死状时,不由慢了下来。

    ——翠翠倒在地上,以最柔美的姿态盛放,她身着桃花妖的粉裳,佩玉带金,面上妆容如梦一般,唯有脖颈处,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桃花妖不喜见血色,所以翠翠的身上,被桃花覆满了。

    确是如怜云死状一般,除了没有什么桃花。

    借着街边的灯火,柳简往后翻了几张,最后一章是讲男主人翁寻到了一山野居处,在其中见到了桃花妖的画像。

    再后面,便是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她将话本子合上,吐了一口气:“这个男主人翁,是沈鸿?”

    千代灵愣了一下,将话本拿过,翻了两回:“怎会是沈鸿?这书上不是写着这男主人翁是富家子弟,家中无妻妾吗?”

    多时不说话的时玉书终于开了口:“这书是何人所写?”

    千代灵应道:“听妖先生,就先前写《桃仙录》的那个,这回的话本子叫《桃妖录》。”

    柳简转头去瞧他,见他眼中清明已现,这才知他先前是在装醉,一想那老实巴交的严峭如今已经不省人事,也叹一声为官艰辛。

    千代灵道:“周公子知晓此事时,说是着人去问问听妖先生是何人,估计着明日便能知晓。”

    可次日周渚还不曾来府衙,严峭便带着宿醉的红眼来寻时玉书同柳简了,今日柳简难得起了个早,在院里拿着一树枝同千代灵比划着功夫,也就此时,她才知千代灵功夫是如何高超,千代灵就站在原处,她挥着枝条却碰不到她分毫,使她很是挫败。

    “少卿啊,昨日你们是不是去寻了一个叫顾台柳的画师?”严峭皱着眉连连叹气:“他死了。”

    顾台柳死在了家中。

    他背后中箭,倒在那幅山水画前。

    让人奇怪的是,那幅山水画也被箭射穿,青松之下的两人,如今只剩下一个作画的小人。

    严峭也注意到了这张画,他战战兢兢、说话之时似连牙齿都在打颤:“怜云死时,身前有也一幅画,这顾台柳死时也有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