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金并没有太把韦甜甜的话放在心上,靳天的事情,显然牵涉到相当高的一个层面,到时候,绝不是说韦甜甜自己决定不要警服就能不要的,基本上这事儿根本到不了她这儿,就已经被勒令停止了。她的正义感再如何过剩,也不可能去管一件她根本无法了解内幕的事情。

    回到餐厅里,靳小海有些不高兴的枯着罗金,怨怪罗金去的太久。

    荀若青倒是什么都没问,大概在她看来,韦甜甜能说的无非是些男女之间的家长里短,而她和罗金已经僭越了普通男女之间的那道线,她也没打算回头或者放弃,问多了反倒是给自己添堵。

    这几天风平浪静,韩汝忠那边也再没有新的号码传过来,陶华当时笑言,大概那帮缩头乌龟也得过年,这会儿没人理会这些事。从韦甜甜那边的消息来看,本市这几天也的磉没什么大案子,他们市局的刑警队也比较清闲,主要就是在处理凌义杰分尸案的后续。

    靳小海在午饭过后通常都是要午休的,回去的路上小家伙就已经趴在后座上睡着了。到家之后,罗金便和荀若青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

    荀若青自然是依偎在罗金的怀里的,而罗金则是在整理着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

    加上靳天确系被李军谋杀,而并非车祸身亡,却还没有得到罗金想要的东西的案子,现在已经是两起案子都没有发现跟自己有什么关联了。罗金一度觉得,是不是并不是每个案子都和自己那段经历有关联,但是至少目前还无法证实,事实上永远也无法证实,罗金也只能继续梳理所有的线索。

    凌义杰那边,韦甜甜带着警队接手那件案子之后,所有的证据链迅速的被串起,黄凯和李婷婷的供词几乎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而从凌义杰这边找到的一些物证,也确定了他就是分尸案凶手的身份。

    黄凯那边基本上就是个勒索,还是未遂,考虑到他也是被陷害的受害者之一,以及他的身世问题,检察院决定免于对他的起诉。关键是起诉的意义不大,黄凯的所作所为虽然也已经触犯了法律,但是并未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虽然说从非法律的角度来说,没有他的勒索,就没有凌义杰的分尸案,但是这是不能作为起诉他的手段使用的。即便强行起诉,多半也就是判个半年到一年的有期徒刑,而且绝对是缓刑,不太可能真的让他去坐牢,倒是不如以教育为主了。

    凌义杰和黄凯的父亲,显然受到了极大的牵连,由于是影响极其恶劣的谋杀案,其中还牵涉到凌义杰吃人肉的情节,恶劣的有些过分,社会影响极坏,所以市政府方面也并没有进行任何的遮掩,只是督令警察局严格办案。警察局方面最初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定案,这毕竟牵涉到一个即将走马上任的副市长,哪怕他那个位置,在副市长的行列里应该是位置最靠后的,可那也是个副部级的官员啊。只是案子在呈报给市委市政府之后,那边的决定让市局也松了口气,然后就一路绿灯,这案子迅速就给办成了铁案。

    市政府方面目前还没有对凌义杰的父亲,那位环卫局的局长大人作出任何处理,但是思路很明显,过完这个春节,就刚好是市人大会议召开的时候。这位凌局长的下马是避免不了的了。鼻然,作风问题在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过去了接近三十年,更不可能追究什么。

    但是谁都明白,凌局长的政治前途已经到头,春节之后,他基本上会被送到一个清闲的部门养老,正厅级,就是他最终的归宿了。

    罗金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事,仔细的查过凌局长当年的简历之后,他很难想象一个刚刚步入仕途的小公务员,如何能在进入单位之后如此迅速的跟一个女科员勾搭上,并且让那个女科员为他怀孕,被单位开除之后却还无怨无悔的直到死去。这不是人间常态,这位凌局长又是怎么能够在明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流落市井之下,竟然接近三十年来不闻不问,而黄凯的母亲在生活困苦潦倒之下,却又从未寻求过在官场上也算是春风得意的凌局长的帮助。

    如果黄凯的母亲恨凌局长入骨,她似乎就不该选择沉默,而应该将事情公布出来。而如果她并不恨凌局长,又干吗不试图跟凌局长联系呢?平时不联系也便罢了,在黄凯学习成绩明显相当优秀,自己却已经病入膏盲随时可能撤手人寰之际,她总该找一下凌局长,至少让凌局长帮助自己的儿子继续读书吧。一个能够成为公务员的女人,也接受过不错的教育,断不可能糊涂到不明白教育对一个孩子奶生的重要xing的。

    这里头,似乎别有隐情,罗金绝不相信让凌局长和黄凯母亲接近三十年未见的原因是他们自身的内因,这一定有别的什么缘故。

    这种资料和情报收集的事情,当然是交给韩汝忠做最好,只是现在时间还短,韩汝忠也没有找到什么有效的证据。韩汝忠的调查能力毋庸置疑,但是这是一件已经过去了三十年的事情,查起来总归有些束手束脚。

    “你在想什么呢?”荀若青也发现了罗金的心不在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

    罗金仿佛从梦中被惊醒,转脸看了看荀若青,然后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

    “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整理一下头绪。”罗金不想过多的欺瞒荀若青,但又无法告诉荀若青实情,便说了句模棱两可的事情。

    “你的工作我不想打听,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学会放松,刚才你的身体绷得有多紧你知道么?”荀若青靠在罗金的怀里,手指捻起罗金的衣襟,搓弄着。

    罗金苦笑,这已经是二十东来养成的习惯了,一个每天无时不刻都在面对死亡的人,这么长时间下来,没有神经衰弱已经是奇迹了。集中精力的时候,身体自然会不由自主的作出一些反应,倒是没想到荀若青如此的体察入微。

    再想想也难怪,医生么,又是脑外科,对于神径方面有专门的研究。

    “是呀,的确是该学会放松了。”罗金点了点头,搂的更紧。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罗金和荀若青的脉脉温情,荀若青从罗金的怀里坐直了身体,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看到来电号码,荀若青的眉头皱了皱,转脸对罗金说道:“是小海的爷爷…”表情有些古怪,靳天去世三年来,这对老夫妻几乎没给她打过电话,都是她逢年过节打去电话问一声好,今天倒是有些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