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奉一开口便要治李烁的罪,而听闻这话的朱由检脸色平静,因为他知道这是必然的。

    果不其然,季奉话说完以后,满朝争论开来,这些官员已经不懂了礼制,纷纷上言,这人话语刚落,便有下一人接口说道。

    “李烁罪恶深重,空谈误国。”

    “望皇上治李烁对神宗皇帝不敬之罪。”

    “张居正胁迫幼帝,罪责深重,哪有冤枉之理。”

    一个好好的太和殿,一群读书人,朝廷命官,在这个时候如市井的小贩一般,再也保持不了风度,闹哄哄的,看到这副景象,朱由检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看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知道朱由检的意思,赶忙开口喊道“肃静,肃静,这是太和殿,不是你们自家府中,容不得你们来此放肆。”王承恩已经进入了司礼监执笔太监的角色中,为人做事已经不如在信王府时那么有所顾忌,朱由检的帝位稳固,对他又信任有佳,掌了大权后,王承恩已经变成了一个行事果断霸气的人。

    王承恩的话喊完后,大多数官员这才意识到了失礼之处,不在说话,不过还有些官员,比如季奉,他们仍在说话,朱由检看着心烦,知道这批人是铁了心反对为张居正平反。

    “你们都给朕闭嘴。”朱由检声音不大不小,只是用平常的语气说出,因为大多数官员不在说话,故这太和殿中的官员也都听到了,皇帝都发话了,若是识时务的现在应该不再说话,顺着皇帝的心意来,等到过了这个关头在发表不同的意见,可这季奉却不以为然,依然开口骂道“李烁,奸诈小人,蒙蔽圣听,妄议铁案,皇上圣明,应立即下旨,革职查办。”

    朱由检听完季奉的话后,有些沉不住气,从龙座上起身,走下台阶,又穿过了诸多官员,到了这季奉身边,轻声道“你可知道,你真的胆大包天。”

    “微臣乃是言官,身负其责,若是没有胆量,怎为国出力,为帝辨奸。”季奉毫不退让。

    朱由检冷冷笑道“言官便能在朕面前如此无礼吗?”

    “微臣不敢在皇上面前无礼,只是心挂社稷,唯恐皇上信了奸臣李烁之言,误了朝廷大政。”季奉到现在还没有看出这太和殿中的局势,一点都不会审时度势,当朱由检让官员闭嘴的时候,但凡有点脑袋的官员都选择了闭口不言,也只有他一人这么顶撞朱由检。

    朱由检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季奉喊道“来人,给朕把这个口出狂言的无礼之徒,送出宫去。”

    四名禁军入了大殿,便要缉拿季奉,谁知季奉竟然做出了惊人的举动来,他一把拽着了朱由检的龙袍袖口处。

    这一举动让满殿皆惊,有的官员唯恐这季奉被冲昏了头脑,做出伤害朱由检的事情,也有的官员心中有些兴奋,对季奉推崇备至,这才是他们读书人的骨气。

    “皇上不听忠言,想做那二世杨广吗?”拽着朱由检的季奉毫无恐惧,大声喊道。

    四名禁军被眼前的形势给吓着了,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处理。

    朱由检听闻这季奉把自己比作杨广与胡亥这两名亡国之君,心中大怒道“你若是忠臣,怎敢如此对帝无礼,你若是忠臣,又怎能把朕比作亡国之君。”

    季奉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这个时候礼部侍郎周延儒出列劝阻道“不得对皇上无礼,快些松手。”

    此时的周延儒可以说是东林党领袖级人物,但季奉好像也没有把周延儒的话放到心上,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朱由检眉头紧皱,他们身边的官员赶忙拉扯季奉,有人拽身,有人掰手,弄了好一会儿,才让季奉松开了朱由检。

    这个时候的朱由检脸色乌黑,回到了龙座上,看着季奉道“季奉,胆大包天,冲撞皇帝,明日午时,凌迟处死,全部家眷,皆受罪责,午门斩首。”

    朱由检把罪责定的很重,这是因为他确实十分生气,言官系统已经尾大不掉,今日敢拽皇帝,那明日是不是还要打皇帝呢,他不是李世民,也不需要魏征,若是此时还不重罚,所有的人都会以为皇帝太过软弱,这不是朱由检想要的。

    还在太和殿中的季奉听到朱由检的话后,大怒不已,破口大骂道“朱由检,你个昏君,想我太祖皇帝创业不易,迟早要败在你这不肖子孙之手。”此时的季奉看着像极了破罐子破摔,反正罪责已经定下,便骂个痛快,殊不知,他把这话说了,不是为难朱由检,而是为难东林党的成员,求情险阻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