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没睡觉,再加上突然想起贺言昭的事情所以一下慌了神,魏其琛实在没办法静下心来,于是只好让秦安坐到主驾驶位来开车。

    他一路上都在翻贺言昭的手机号,可因为那天晚上,那小孩儿存手机号码的时候,小傻蛋只存了自己的手机,却没给他存,魏其琛这人平时接的无名电话又尤其多,所以这会儿无论如何去翻去找,他都不知道到底哪个号码才是贺言昭的。

    闭上眼迷迷糊糊的休息了会儿,好不容易熬过了快两个小时,大清早的路上也不存在堵车的情况,车子一停到漳州市局门口,都不等秦安去停车场,魏其琛就率先跳下来,并且同时快步朝办公厅大楼跑去。

    他难得坐了一回电梯。

    “陈斯年,你家那小徒弟,那小法医呢?”

    不知道哪个队遇着案子,又有一具尸体从货梯运上来,魏其琛冲进法医室的时候,正好看见陈斯年那老家伙在往自己手上戴手套。

    “哪个小法医?”

    “就那,那小孩儿,头发这样,可可爱爱,没事背个书包到处乱跑的那个。”魏其琛开始比划起了贺言昭的模样。

    “你说言昭啊。”

    “言昭?言.............”魏其琛一愣,倒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问过人家的名字,这确实是有些失礼了,还整天那小孩儿那小孩儿的瞎叫,“应该是吧,哎,就新来的那个,就..............诶,不是,我他妈还差点儿忘了,那小孩儿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你不在法医室,你跑哪儿去了?”

    陈斯年撑住眼镜的手指一抖,只想这魏其琛到底是个什么记性,该想起来的事儿他总忘,不该想起来的事儿他又不分场合地点的突然记起,为了自己这个月的绩效不要被扣,于是陈斯年忙拉开话题说,“言昭昨天在市局等了你一晚上,我早上来的时候他人还在停车场里坐着呢,说是有事儿就顺道给我请了个假,听说要搬家,你要找他可就赶紧去。”

    贺言昭那孩子藏不住事儿,陈斯年还记得自己帮他把行李拿过来的时候,那小家伙还乐呵呵的说隔壁刑侦队的队长真是个好人,知道他住的远所以答应每天上下班都顺路捎他来着。

    陈斯年和魏其琛共事多年,这小子当年刚进市局的时候,就是他看着从一线警员做到的刑侦队长,魏其琛是个什么毛病,陈斯年那是一清二楚,善良说不上,愿意捎带新人上下班倒是挺稀罕,只不过.........放人家鸽子却也是很常见的。

    只要不是和办案有关,那魏其琛几乎都是选择性失忆。

    可是这一回的态度似乎变了些,魏其琛有些着急的问,“搬家?他家在哪儿?”

    “就市局后街转过去那个小区,二栋一单元1801。”

    魏其琛匆忙往外跑了两步,又转回来说,“那什么,你把他手机号发给我。”

    还是觉得有点儿委屈。

    贺言昭一整晚不回家,韩凛自然也是一大早就找来了市局,从停车场把弟弟拎回家,都不需要他多话便晓得这傻瓜又被人家忽悠了一回。

    平日里话说的再狠,这个时候看到也觉着心疼,韩凛不好再说让他搬到市局附近来的话,只说以后下班晚记得通知哥哥,不管是凛哥还是宗介哥,总也能有一个人能腾出空过来接他。

    这话若是再提前一天讲,贺言昭自然是能开心到不行,可偏是现在,他像是跟谁赌了一口气似的,不愿意麻烦哥哥们,只一口咬定自己就要搬出来住。

    韩凛平常工作也忙,医生早晚交接班还得卡着时间,院里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催的不停,不是爱和人周旋纠缠的性子,韩凛劝了两句发现劝不动,于是只好留下一句。

    “如果一个人住不习惯,记得随时回家,别一个人硬抗。”

    贺言昭点头,他送韩凛下了楼,自己再转回公寓内,整个人沉沉闷闷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眼皮垮到抬都抬不起来的地步,行李箱在魏其琛的车上,自己手边除了手机和书包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换洗衣服都拿不出来一套。

    这间套三的小房子虽然装修的漂亮,可是却没有太多的人情味,一看就是标准样板间的模样,半分生气也无,自己的牙刷牙膏毛巾一样都没有,拖鞋也没得换,看着亮堂堂的地板没忍心踩着鞋子进门,于是只好光脚站进玄关里,四月份的天气还不算特别热,贺言昭感受的脚底传来的阵阵凉意,心情更加不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