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奇怪吗?”燕平原呷了口茶,淡淡地说道,“我是平王伴读,自幼一起长大,幼时又多蒙明贵妃照看,扶持平王难道不在情理之中吗?”

    女子愕然,只得道,“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从未听你提起过此事,我以为以为你不屑于党附”

    “那是以前,”燕平原起身而立,仰望长空明月,眼前又浮现出青桐灵动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以前我以为,只要守好夏州边境,无论朝中如何闹腾都与我无关,可是今日不同了”

    “有何不同?”女子追问。

    “今日上朝,见朝堂上下所谈者,所虑者,所求者,不外乎此事耳。我才幡然醒悟啊,如此重要的国事怎能不参与呢,我的锦绣前程和荣华富贵全系与此,若置身事外,只怕半点也不会有我的份,你说是吧?”燕平原微微一笑。

    女子早听出敷衍之意,也知再问他也不会说出实情,便不追问,心中暗道,“必是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日且看宫中线使密报。”

    燕平原见女子不语,继续说道,“若你师父问起,实说便是。”

    女子眼神一凛,抬头道,“都督这是何意,难不成加入平王阵营,便要要与昔日旧友断绝关系吗?”

    “嘿嘿,”燕平原冷笑,“我们算得上朋友吗?你师父若不是看中了我手下的七万夏州铁骑,又怎会处心积虑地派你来接近我?”

    “你”女子一愣,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道,“你想多了,师父只是不忍燕氏一门忠烈枉死沙场,才命我”

    “命你把那惊人秘密传递给我?”燕平原冷笑,“你师父自然善察人心,他知我听到父亲逝世或有隐情,必然沉不住气,要回都中勘察。正好趁我离开军中之时策反我旗下将士,蛊惑人心。这两年来,倒教你们得手不少。”

    “你”女子吃惊,神色微慌,满面惊恐。

    “哼,”燕平原回身道,“我十四岁从军,十七岁便开始治军,若连手下人这点异常都发现不了,也做不得什么夏州都督了。我也没打算瞒你们,此次回都中之前,我已将军中有异心者全部铲除,也请你回去告诉你师父,夏州军是大晋的城墙,他们手里的武器只会对准异族,绝不会成为谋反之军。”

    女子暗暗心惊,怪不得师父去了夏州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原来所谋之事早被识破。她咬了咬嘴唇,继而盯着燕平原道,“不论你相不相信,但,师父是师父,我是我。”

    燕平原眉头轻蹙,假装没听到此语,转口提起了别的事,“你要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女子神色黯然,低声道,“还没有。”

    “那你,还要继续留在襄国公府吗?”

    “要留,当日师父说,姐姐的死与秦家脱不了干系,我还得继续查下去。”女子坚定地说。

    “你就那么相信你师父?”燕平原忍不住道。

    女子听了此语,呆了一呆,茫然的望向夜空。是啊,当日,为了找寻姐姐的死因,她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几乎饿死在冰天雪地里。是师父救了她,教她各种本事,让她重新活得有地位。“师父说,姐姐的死跟秦家有关,于是我就嫁给秦治做小妾,这几年来几乎把襄国公府翻遍,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自然是找不到的。”燕平原打断了她,“可是秦家的一举一动,你倒是没少向你师父汇报。你难道从未想过,你师父在利用你吗?”

    “利用?”女子冷笑,“不,师父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查清楚姐姐的死因,绝不放过一个仇人。”

    燕平原叹道,“你师父当真手段高明,透露给你我的不过只是事情的开端,之后我们便像被控制的木偶,在追查自己欲知真相的同时,又不得不替你师父效命。”

    此时夜已深了,微风轻起,女子身上的幽香散开来,盈满厅堂。

    燕平原皱皱眉,道,“还在吃那些药吗,明知对身体不好,又何必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