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谏容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些乱糟糟的东西,眉峰紧蹙。

    ——钟景丛是魔教教主又不是巴啦啦小魔仙,走火入魔是内息紊乱又不是中毒!恁地历代魔教教主的审美如此捉急,更捉急的是、钟景丛竟对此一点儿都不再乎!

    忍无可忍的宿谏容,终于在某日钟景丛去议事厅开会时:悄悄翻身起来,利索地翻箱倒柜、丢掉了这大殿中不少“辣眼睛”的东西。

    新制的锁链很长,能方便他在整个寝宫内活动。而寝宫朝南的窗户一推开,正好就是玄武崖的万丈深渊。这方便了宿谏容,他很快便将那妆奁中不合时宜的东西顺窗户丢了出去。

    然后,就在他抱着一团红红绿绿的布准备丢出窗口时,大殿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有内力傍身后,宿谏容的五感都清明许多。他能隐约猜出来人并非钟景丛,虚浮的脚步声又可知来人武功不高。

    “呵——”大门被推开,手中捧着宿谏容之前丢出去妆奁箱的侍女面色不善地走进来。她的目光冰冷地盯向宿谏容怀中的衣服:“还真当自己是正宫皇后?!”

    侍女一把抢下那些衣袍:“教主的东西,你怎能随便乱丢!”

    宿谏容看着气鼓鼓的侍女,偏着头想了想,然后他讨好地凑过去:“那什么,姐妹,你也同意你家教主平日里穿衣服难看不是?”

    侍女面色不善,没有吱声。

    宿谏容循循善诱:“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如我们去给他换一点儿?”

    侍女眯了眯眼睛:“……说的好听,钱呢?”

    宿谏容转身,从身后的床铺下面摸出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子。

    侍女打开钱袋,还没看清里面装了什么,就被袋中的金芒闪瞎了眼。她连忙拉紧钱袋的束口,半晌后,才憋出了一句真心实意的:“……卧槽。”

    宿谏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链子,继续争取这个潜在的同盟:“我没办法下山去,不如你按着我们之前画的那些,去山下给你们教主新买点衣物?”

    侍女:……

    宿谏容见她犹豫,又急急忙忙补上一句:“姐妹,你想啊,以后你正主都在穿你买的衣服。”

    “换个角度想,你这其实也是搞到真的了。”

    侍女:……好家伙,竟然该死的有一丝心动。

    她捧着那只沉甸甸的钱袋,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不是,如果我买回来新衣服教主不肯穿怎么办?”

    宿谏容莞尔:“那便是我的事情了。”

    侍女想了想,最终咬牙揣着钱袋下山。临走前,他俩又围绕钟景丛素日的穿搭商讨了好几套方案。

    宿谏容侃侃而谈,除了白袢、月白地半臂锦绅套,他还提到了之前所谓的“裙子”。魏晋之裾多用莲纹,下摆散开如同襦,正巧可搭碧纱袍。

    钟景丛那样好的骨相,碧纱袍青裾阜乡舄,便端是穿梭隐匿竹林的雅士。

    侍女止不住点头,光是想想就觉得美极。她不甘心地睨着宿谏容:“我现在怀疑你其实也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