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裕温那时候有被震惊到,刘敬很为难:“这孩子的母亲也是早逝的,家里没什么亲戚,一个人从B市来这里,只有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舅管她,她住得很远,我们学校没宿舍了,没办法。她来学校快两周了,我看她还挺坚强乐观的,不过有时候,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在经历一些重大的变故后,可能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你和她同桌的话可以多关注一下她,互相帮助。”

    刘敬说的是单橙,也许也是说他。

    刘敬大概是不放心表面淡然的席裕温是不是真的接受了现实,所以让他关注单橙,他猜单橙也知道他的情况,兴许刘敬也希望单橙从席裕温身上看到坚强的力量。

    今晚他看到单橙一个人吃着包子从这条树影婆娑的街道走过去,她和他说她不可以坐下来慢慢吃,因为这样回去就晚了,她就没时间学习和画画了,他那一瞬间有些难过。

    他那一刻深刻明白,他的帮助不能从自身角度出发,也许在他看来坐着吃东西能让她肠胃不受伤害,可是对于她来说画画与学习更重要,如果他硬是从为了她肠胃好的角度出发让她减少学习和画画的时间,那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帮助。

    帮助应该从对方的角度出发来帮忙。

    他相信单橙真的每晚都在很努力的画画,只为了能生活下去,然后也很努力学习,所以即便她很困,她还是坚持五点半上学,上课时她会捏自己的虎口或者大腿强打精神。

    他难以想象那么瘦弱的女孩子,怎么独身一人从北跨到南,适应新的生活环境,从温室进入风雨,然后坚持活下去。

    白云女士辅导钟云温的功课时抬头往阳台看,席裕温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她以为是席裕温回学校后深受打击,于是她很是担忧,而事实是席裕温在为单橙难过。

    单橙并不知道这些,她依旧睁着困顿的双眼在地铁背单词,背古诗文,今天是早读,她很欣慰,可以张嘴不出声假寐一会儿了。

    而她刚坐下来刘敬就敲了敲她的桌面让她出去一下,此时席裕温正好出去打水了。

    刘敬之前不敢和单橙说太多,他对席裕温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周围有些老师教过他,他知道席裕温的性格不是学生中传言中的那般冷酷乖张,相反他很有原则,也很善良。

    但单橙他还是花了时间观察的,首先可以确定单橙意志力很强,她不认输,人看起来软,性格却硬,而与此同时,她在保持自己的进取心和竞争性时也善于与人交往,班上的同学都对她很和善,可见她本身性格不差。

    月考之前他就从她各科的练习看出来她是个成绩拔尖的学生,潜力无限,而她月考成绩公布后,很多同学找她讲题,她很耐心讲解,她确实是个与人为善,成绩优异,性格坚强的好学生。

    于是他终于把单橙叫了出来。

    单橙睁着迷瞪的眼看刘敬,刘敬轻咳一声:“你和席裕温同桌这几天,还好吧?”

    单橙点头,除了让她时而困惑时而社死外,没有别的太大的问题。

    “其实你也应该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言吧?”刘敬轻笑,然后叹息,“别听太多,他是个好学生。之前成绩非常优秀,是全省第一,后来被车撞伤了,现在在休养。”

    单橙知道这些,她慢慢点头,在早上的阳光刺眼下更加想睡觉。

    “他其实来自重组家庭,这种孩子吧比较容易有一些障碍,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之前他成绩太好了,一下子跌下来老师们都很失望,还有学生还对他实施校园暴力。”刘敬说完,看见单橙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他,他立马解释:“是很小的那种,没造成什么影响,我们八中校风很正的!”

    而其实单橙想的是,席裕温那种气质,那张脸,那个在CBD有栋大厦的家庭背景,居然还有人敢对他校园暴力?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但她心里有自己一杆秤,老师们有时候离学生比较远,看不清学生中的一些事,而学生自己是很清楚的,她怀疑刘敬是被席裕温之前的成绩迷了眼,其实席裕温根本没那么弱,没那么惨,说不定等这一天可以不学习等了很久了。

    她默不作声,在刘敬问她:“你多关照他,给他辅导一下功课可以吗?”

    单橙当然是点头,刘敬看着面前乖巧懂事的女孩,很欣慰:“但是今天的话毕竟是学生隐私,你就当是帮老师一个忙,不要说出去,平时对席裕温好点就行。”

    单橙还是点头,但一脸萌萌哒的她在转身回教室时就已经做好了阳奉阴违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