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黑长虫直奔伯夷而去,蜚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虽说它有心同对方争斗一番,但更重要的是帮巫沧守住她的心上人,这样才能让巫沧欠下自己一个大人情。

    它看巫沧和肜朔总是腻腻歪歪地黏在一起,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肜朔是巫沧的心上人。它自然是不会理解他们二人的感情,只隐隐约约觉得有点羡慕。

    但也只是有点罢了,眼下还是让巫沧欠了自己人情比较重要,强者的人情可是好东西,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大用。

    但它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肜朔的身份。无论生出了什么样的隔阂,他都是伯夷的父亲。一个父亲,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蜚只听见身后宝剑出鞘的声音,一回头,肜朔人已经不在那了。蜚暗道一声不好,忙追过去,但已然晚了,伯夷似乎是被突然现出身的黑龙吓到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眼看着他就快要遭遇不幸,说时迟那时快,肜朔仗剑挡在了他的身前,锋利的刀刃和更加锋利的龙牙“铛”地碰撞到一起。本来以肜朔的身手,不至于全无抵抗之力,但事出紧急,他只来得及为伯夷挡下那致命的一击。饶是如此,他身后的伯夷还是被那巨大的力量击飞了老远。

    肜朔直接遭受到被黑龙撞飞,身子更是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那黑龙身形巨大,又是全力一击,哪怕是肜宿,也断然是凶多吉少。不远处的娄山拼了命才接住他,再看肜朔,已然人事不省,怕是就快没有生机了。惊怒交加的蜚气得大骂不止“该死的臭长虫!”

    它挺身而出,跟这条黑龙战成了一团,此时它没了忌惮,倒是发挥出了自己该有的实力来,不至于很快落败。

    其实这些事情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生了,半空中的巫沧先是感觉到肜朔的气息在变弱,慢慢地,没了丝毫生机。

    巫沧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直愣愣地站在银凰之上,活像是个丢了灵魂的空壳。她眼睛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她知道,她的王,肜朔死了。

    她最终没能改变这该死的结局。

    巫沧再次抬眼的时候,黑龙对上了她的眼神,只一眼,它就打算逃了,因为那眼中的杀意简直叫它胆寒。它从未在区区一个人类眼中看到过如此凛冽的杀意,心中不由得一惊,想着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再跟这女人纠缠下去了。

    它发出一声震天的龙吟,呼唤着自己的伙伴,意思是要撤。很显然,那条稍小一些的龙收到了它的信息,甩掉了蜚,朝着这边赶来。

    它们本想着,就算打不过,逃走总是没问题的,虽折损了些上古神兽的面子,但好在能保得性命。早知这活这么危险,说什么都得再问那人多讨些好处才是,黑龙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高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它们低估了巫沧,暴怒中的她是不会允许它们活着离开的。

    “帮我缠住它。”此时巫沧的声音中已经不带有一丝人类的感情了,蜚知道她是跟自己说的。它刚刚没能护住肜朔的周全,虽不是它的错,但蜚觉得自己着实是有着推脱不掉的责任的。此时听到巫沧让自己缠住那条臭长虫,它知道,它得拼命了。

    蜚也是上古的凶兽,眼前这两条龙,显然也不是大成的所在,虽明显比它强上一些,但缠住小的那个还是可以做到的。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虐杀,以巫沧现在的能力,虽然没有办法秒杀掉这条黑龙,但花费一些时间取胜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况且她如今的暴怒之下,更是一招一式都带上了杀意,使得黑龙无力阻挡。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黑龙便开始现出颓势,什么风火雷电之类的术法,巫沧全在它身上招呼了一遍,最后黑龙都早已是全无生机了,巫沧依然没有停止对它的攻击。直到好好一条龙,被折磨的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另一条龙被眼前的场面吓得肝胆俱裂,龙尾一个虚晃便想逃走,巫沧抬眼间,已然踏着银凰阻在了它的身前。

    这条龙本就不如另外那条功力深厚,加上已经被吓破了胆,如今在巫沧手里,更是不堪一击,很快便步了前面那位的后尘。

    杀了两条龙以后,巫沧在那虚空中站了许久,好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望着天边殷红的云彩,又看了看地面上被战斗波及到而死去的人们,最后看向了高台。

    虽隔得如此遥远,但巫沧依然感应到了躺在那里的肜朔。她迟迟不愿过去,整个人几乎颤栗起来。

    最终她还是去了,她驱着银凰轻轻落到他身边,像是怕吵醒他一样,蹲下身去为他拭去唇边的血迹。

    伯夷走过来,想要说些什么。

    巫沧蓦然抬起头,红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连她眼中的巫印都无法阻挡她此时如刀的眼神。她开口,语气中再也没了从容淡定,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意,她对伯夷一字一顿地说“这可是你的父亲!”

    伯夷用那一双跟肜朔有些微相似的青色眸子也回望着巫沧,他说“是啊,父亲他,都是因为我……”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有些哽咽没能继续说下去,在场众人听到这无不被一种悲伤的情绪所感染,对伯夷生出了无比地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