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绿色的军车停在高速路旁的服务区里,车上依次下来六个人,五个人穿着军装,一个人穿着风衣。他们手里都有枪。

    整个服务区的建筑大致都还完整的保存着——除了房顶处有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缺口,只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声。柳华端着枪,向身后五人做个手势,慢慢向建筑靠近。这是特战大队特有的手势,身后五人也都将枪上膛,向两旁散开,就像是柳华身后的两扇巨大的翅膀一样。其中那个穿着风衣的男子站在柳华身后,背对其余五人,目光扫视着六人队形背后的整个区域。

    六人很快接近了建筑正门。仍旧是寂静无声,看来这里似乎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嗵——!

    柳华瞅准时机,飞起一脚将半虚掩着的门踹开,屏气凝神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里面。

    没有动静。柳华稍松口气,向身后几人做个手势,抬腿向里面走去。另外四个士兵慢慢收拢队形,风衣男子却站定不动。五个士兵慢慢收成一列鱼贯进入建筑,继而又快速散开,监视着目力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

    一进门是一间大厅,看布置大约是服务区设置的餐厅。但这里的情况却万分惨烈:墙面和地面都已经被血红色浸染,更是有满地的残肢断骨。除此之外,地面上还有几道拖行的痕迹,若是蛇的话,恐怕得有十米长度才能有这样粗大的身躯。看来事发时所有呆在这里的人,恐怕都没能逃过这一劫。

    这施暴的现场并不让士兵们感到恶心,但却愤怒。柳华面色铁青,沉声道:“恶魔一经发现,无需报告,格杀勿论。搜寻幸存者。”

    这间服务区并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所在。不过已经行车近半日,他们决定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会儿,顺便看看能不能多找一些补给和幸存者。灾难之后,整个营地资源都缺乏,出来执行任务的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携带多少补给,一切都只能靠搜集了。

    士兵们按照柳华的指令分成两组,算柳华自己在内是三组,在这惨案现场翻找搜集起来。门外的男子安静地站着,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捕捉着一切细微的信息。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在半空慢慢攀升,明亮却没有多少热量。当太阳在天中高悬的时候,五个士兵从建筑里走了出来。

    “小林,我们上车吧。”柳华拍了拍风衣男子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好嘞!”风衣男子就是林长顺了,他笑一笑,跟着五个士兵向不远处的军车走去。

    嗵——!

    车门关上,坐在副驾驶的张小龙将车内照明灯打开。柳华在驾驶位上把一个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些东西分给众人。

    “整个服务区,就这点能吃的了,要不是今年这天冷的和冰箱里差不多,连这点面包也得发霉坏掉了。”柳华无奈地摇摇头。其他的食物倒不是坏掉了,只是没法吃了而已。大多都泡在血污中,被冻在地面上又或者和尸骨堆在一起。这些面包找到的时候也是冻得梆硬,现在还没完全软化。

    林长顺接过一块儿,心念一动,内力顺着手上的脉络涌出。温热的能量将这团还发硬的面团子加热,慢慢软化了。林长顺便往嘴里塞,软化后的面包倒是很好咬,只是这种加热方式实在是严重破坏了面包的美味,吃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加的干面粉一样。

    “给,小林。”和林长顺一样坐在中排座的贺子恒从坐在后排座的王长青手里拿过一瓶矿泉水递给林长顺。

    林长顺接过水,笑着说了声谢谢。

    几人都软化了面包,就着矿泉水吃饭。车里面静默无声,橘黄的灯光照耀着几人明亮的眼眸。他们透过车玻璃看着外面,这原本属于人类的地方,现在如旷野般空无一人。

    林长顺突然叹了口气,说:“此之一行,怕是要无功而返。柳大哥,怕是要拖累你们了。”众人不言,仍默默吃着,不时饮水。

    良久,柳华大笑一声,说:“此言为何?我们几人来此,是为了执行任务,何来拖累一说?”

    “再说了,不就是找人嘛,怕什么?恶魔都退去了,就几只老虎豹子还能翻天?”张小龙也笑。

    林长顺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安慰罢了。现在这片土地能有多乱,自己清楚,他们更清楚。对于这几个士兵来说,在现在这片土地上找人已经不是大海捞针了,而是火中取栗。

    面包不多,一人一块正好够充饥了。吃过之后,就该出发了。军车驶出服务区,像是游荡荒野的孤狼一样走上这条荒无人烟的高速公路。路两旁都是破破烂烂的车辆,血流早已经将地面浸没的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