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次听到邬怿隐含怒意的声音,侍女们先是一愣,然后压低了脑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侍女顶不住这份压力,朝地上一跪回道:“回王的话,今日是奴负责打扫书房。奴有擦过案上的花盆,但那时并没有看到什么花朵。”

    “王,其实奴昨日也没瞧见桌上的那朵花。”

    “奴前两日也是……”

    她们跟着跪下,想急忙摆脱罪名,同时又将亲眼所见的真相说出来。

    邬怿看这些人跪成一片,撑着门框的手用力握了下,然后收回,烦闷地绕过她们离开。

    侍女们余光扫到滚金边的玄色君主服袍边划过,立即跪匍匐于地。

    殿外侯着的宦官们看见邬怿出来,惊讶片刻,挪动脚步跟上。

    “王,这还没到时辰,这是要去哪?或是否落了什么东西在太傅那里,奴可以给王拿回来。”

    因为人走得太快,几个宦官边小跑着追着边问道。

    邬怿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直接下了令:“孤自己走,都别跟来!”

    几个人被凶得更懵了,但也乖乖压低脑袋应着。

    小少年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手,紧接着开始检查袖袍。

    通常情况下,书房每日都会安排人在使用前打扫干净。所以侍女整理书房的时候,他还没有带夭夭过来,这些人自然瞧不见花朵。

    不过如此一来,侍女们确实没有动过夭夭。

    他翻了翻,没在自己身上找到花,心情更沉重了。妖精都会法术,他想着夭夭可能去荣安宫等他,本想快点回那里找找,结果在前往的路上,迎面遇上一队人马。

    是前来看他的尚云太妃。

    为防止不被发现异样,邬怿没有驻步,迎着走了上前。

    而坐于软轿的尚云太妃,掀个眼皮就瞧见了他。她抬手示意身旁的人停轿,正色望向正前方,“怿儿!”

    邬怿来到她的轿前恭敬地唤道:“母妃。”

    尚云太妃食指尖轻敲扶手,见他神色平静,暂且看不出什么头绪,便眯眼瞧向他的身后,发现空无一人后秀眉陡然皱起,掌心猛得拍向扶手道:“这些奴才真是愈发没有规矩。王出行,居然左右无人!”

    她一生气,身旁两侧跟随的下人纷纷下跪。

    邬怿看了她们一眼,回道:“母妃息怒,是孤下的令。”

    尚云太妃不同其他人,所以他回话的时候有意克制了内心的不安焦虑,面上只能故作无事发生。

    只不过再厉害的人,心一旦急了,就算想掩饰自己,还是会露出点破绽。

    尚云太妃看着眼前这位向来以她为重心、十分循规蹈矩的儿子,此时此刻面对她竟有跑神的时候。虽然须臾片刻又很快调整回来,一般人大抵不会留意到,但尚云太妃毕竟在宫里摸滚打爬好些年,更何况还是面对着最为关心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