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晴,刺骨的寒风将雪沫从房顶、瓦面吹到半空中,纷纷扬扬辉映着日

    光的七色。覆盖于红墙黄瓦之上,是四角形的天空。临洮城,秦王府,荒唐王爷

    朱樉身披一身玄色战甲,精神抖擞地在四角天空下踱步。

    今天是个大年三十,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他朱樉屈居人下的最后一天。贴

    木儿的大军已经打到了肃州卫,差一步就到居延海。令他背生芒刺的武毅侯张正

    武率领兵马出关迎敌,现在整个临洮城的军队就剩下了秦王府卫队和贴木儿派来

    的心腹死士。正是举事的大好时节。想着自己身披龙袍,君临天下的威风;想着

    这些年为拉拢张正武而送给他的美女和金银就要连本带利收回;想着自己终于可

    以扬眉吐气,秦王朱樉心中就有股说不出的兴奋。人活一世,为的不就是做回天

    下之主么。

    什么平等,呸!老子身上流着帝王血脉,天命所归,怎会与这些百姓平等。

    志得意满的秦王冷笑着想。况且生在帝王家,从小到大学的就是治国之术,和扶

    犁黑手并肩而立,那不是污辱斯文么?虽然对郭璞在北平发表的《平等宣言》不

    屑一顾,秦王朱樉还是敏锐地从中嗅到了机会。眼下是兴兵的最好时机,自己放

    贴木儿入关后,至少有两个旗帜可以选择,或曰“勤王”,或曰“平权”。反正

    只要取了天下。不必在乎旗帜打地是什么。况且可以给“借兵”之事披上一件合

    法的外衣,把割地行为名正言顺说成为了靖难。

    很少人知道秦王的心思,眼下临洮城内。民间最关注地只有两件事,第一就

    是南北之战,第二是贴木儿的远征。百姓们对于数千里之外的南北之战的关注程

    度,甚至超过了已经到达家门口的贴木儿大军。彻底摧毁了蒙元帝国后,大伙对

    定西军的战斗力有种盲目的信任。民间普遍的观点是,当年蓝大将军与张小侯爷

    一支军队顶住了西路蒙古数万人马,难道万里而来的贴木儿还能比蒙古人厉害?

    但对于南北之战的争论就多了去了,大伙因为地位和见识的不同各持己见。支持

    南北两方的人通常在茶馆酒楼里说着说着就吵起来。支持朝廷地人骂支持北六省

    的人是“无君无父的贼骨头”,支持北六省的人骂支持朝廷者是“天生愿意做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