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风小时候经常看到宫里的宦官搬着个凳子,就坐在河堤上监工。

    河坝被修的牢牢的。

    后来……

    有一年来监工修理河堤的变成了东林文官,据说其中还有一位是德高望重的大儒。

    可是程清风却从来没见过这些文官出现在施工现场过。

    倒是县城的上等妓馆突然火爆了起来,许多窑姐都发财了,连带着县城里的什么胭脂铺子,银铺子,成衣铺子,也生意好到爆。

    那一年……

    河坝却决堤了!

    大水汹涌而来,将他们的家园还有田地统统淹没了,粮食颗粒无收。

    程清风泪流满面的说道。

    “我父母只好带着我们兄弟姐妹逃荒去,一路上真是艰难啊,那年头谁都没有吃的,谁会可怜一群逃荒的难民?”

    “为了活下去,父母只好将我们兄弟姐妹都卖了,大人您知道吗?当时一个菜团子就能将我们领走。”

    程清风擦了擦眼泪。

    “草民算是幸运,被一户心善的人家买走了,不仅给了草民一口吃的,还允许草民和他们家的公子一同上学。”

    “后来草民刻苦读书,终于考中了进士,当了朝廷命官,可是草民的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却零落天涯,生死不知。”

    程清风双手紧握,咬牙切齿道。

    “世人都说宦官专权,蒙蔽圣上,东林贤德,拨乱反正,可是当年宦官修的河坝反而没事,为什么那些东林文官修的河坝就出事了?宦官和东林到底谁好谁坏?”

    “再后来草民当官了,接触到了更多的所谓东林贤臣,可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真正为小老百姓着想的,他们的眼里就只有名妓女,风花雪月,琴棋书画,这些所谓风雅的东西。”

    崇祯唏嘘不已。

    怪不得这个程清风身为文官,却那么愤恨东林党人,原来他是真正从底层爬起来的。

    古代科举制度虽然让底层有了上升的空间,可是……从真正的最底层升起来的却寥寥无几。

    大多数都是从中层爬起来的,只不过这些中层书生在权贵眼里是底层而已。

    其实也好理解。

    饭都吃不饱,处于饿死边缘的小农们哪里有钱读书?

    梁满仓见程清风哭了,他的眼圈也红了,他张了张嘴,似乎也有一个非常悲惨的故事要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