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没什么悬念了,本来上榜的殿试后,一定是新科进士,殿试是落后份子往前挤一挤,拼一拼的途径。

    不想落在同进士一栏里,方明远就成了要在殿试上拼一把,哪怕挤到二榜末尾也好的那一拨人。

    殿试是皇帝亲自出题,方明远看一眼就觉得少帝还是太嫩了,就差直接告诉天下,我要撤藩。

    题目写了很长一溜,意思很明白,藩王割据加重朝廷负担,朝廷是不是应该加重赋税。

    方明远避开敏感问题,赋税嘛!

    你以为你没交,其实任何人都在为赋税买单。

    举了个简单的例子,农妇挎着篮子进城卖鸡蛋,原本在家说好,鸡蛋卖一文一枚,卖鸡蛋的钱就够换油盐,剩下几文能扯二尺布做鞋面。

    农妇来到城门,要交两文城门税。农妇交了城门税,默默的想着,鸡蛋卖三文两个吧!

    在市集找到地方摆摊,巡街衙役来了,告诉农妇在这里摆摊要交两文地头税,于是,鸡蛋还没开始买,已经涨到两文一个。

    农妇摆好摊位,听见衙役敲锣大声宣读告示,原来朝廷要增加赋税,家里的田今年要多交一成的粮食。农妇只好把鸡蛋涨到了三文一个。

    这时一位管家来买鸡蛋,农妇担心他砍价,故意报价十文三个,于是,管家十文三个买回去了一篮子鸡蛋。

    管家是举人老爷府上的人,举人老爷有田地,不用交赋税。可举人老爷真没交税吗?举人老爷要吃鸡蛋,要买肉,买米,购买生活所需,花银钱购买的任何一项商品,都包含了税款。

    有人不满举人老爷不用交税的特权,却没想过,举人老爷明面上没交,却时时处处都在为税赋买单。

    方明远没写藩王封地,却依旧写了敏感的士子免税问题。交上卷子,他有些后悔,应该写的更和缓一些。

    三百士子回家等待,次日贴出皇榜便是他们人生最高光的时刻,是一举成名天下知,还是落在同进士,如夫人的陪跑名单中,谁也不能肯定自己会如何。

    蔡昆问起方明远,殿试策论是如何作答,方明远表现的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随便呗!最次我也是同进士,还能落出皇榜外去?倒是你,殿试如何作答?”

    蔡昆轻声复述了殿试答卷内容。

    长安和方明远都吃了一惊。长安看向老爸,你啥事跟人瞎掰扯,说啥的自治区?

    方明远也在想,我啥时候跟人白话自治区了?这不是坑叔嘛!我说的自治区,跟藩王封地能一回事吗?

    此时批阅试卷的大学士,看着两份来自乐平学子的试卷,他对士子变相纳税的文章很是满意,老子不过田地没交税赋,吃穿住用一点没少给。

    文章里写,正是因为国家对士子的优渥,士子在分担赋税的同时,为了回报乡里,没少拿出银钱,修路,修桥,盖学堂,接济民众。正因如此,加重税赋不止是百姓的事。

    写的好啊!你看看,老子在乡里修桥铺路,手里没几个银钱,还要接济乡邻,你再加税赋,老子吃的鸡蛋就要十文钱一个啦!

    旁边这一篇写的更犀利,藩王其实等同自治,细说了自治的意思,替朝廷分析应如何完成自治,而不是通过税赋来增加百姓负担。

    这篇文章皇上看了,一定会生气,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大学士看来,封地也好,自治也罢,让他自己忙活去呗!都是你老赵家的地方,还分什么你我?谁家老子百年后,子孙都要分家产,孙子想独占,不给叔叔留一口,这就太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