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来了?看来所图甚大啊。

    顾奚脸上带笑,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来:“竟然是母亲亲自来了,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她温温柔柔地打断了应嬷嬷的絮叨,这些人总是见缝插针地给她灌输“奚小姐自幼养在夫人膝下,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还是应该多孝顺夫人,不要伤了夫人的心”诸如此类的话,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可曾安置好了?能在这边呆上几天呢?”她还颇为心疼地道:“如今天寒地冻的,母亲这一路上可曾安好,你们可有服侍好她?”

    应嬷嬷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还不能不一一回答顾奚一连串的问题:“大前天一早出来的,路上歇了两晚,昨晚才到。哎哟,这路上可真是遭了大罪,大冷天的赶路,昨晚上在客栈里歇了一晚才缓过来。”

    她嘴碎得很,还感慨了一下:“路上遇到了武安伯府的继夫人,那位伯夫人邀请夫人过去他们府上温泉庄子住着,这非亲非故的,夫人哪能应承呢。”

    顾奚微微一笑,武安伯府啊,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况且,等过了寒衣节,圣上就会带着百官到温泉行宫,夫人是想着过来看看奚小姐,才会提前几天出发。这不,一早就打发我过来递名贴,现在夫人应该也快到了。等见过奚小姐叙完话,就动身去温泉行宫,巧的话,路上可能就赶上老爷他们了呢。”

    摘星院在帝京的东侧,温泉行宫在帝京的东南侧,虽然温泉行宫离帝京更近一些,但帝君出行,全套仪仗,后面又拖着百官及其家眷,走上个三四天很正常。

    摘星院不论是到帝京,还是到温泉行宫,都是差不多的路程。快马不需一日便可抵达,马车的话,正常赶路,也是两到三天。走得稍快点两天足够了,走得慢点就三天。

    若是今天动身,从这里过去,确实是能赶得上。

    虽是旬休,但学生若是离院,夜不归宿什么的,还是需要报备的。当然了,只是下山玩耍一趟晚间回来的,就不必另外报备。

    顾奚随着应嬷嬷出了山门,远远地,就看见她这位名义上的养母惯用的马车停在路边,再往下去,还有两辆显然是用来装行李和随行仆妇坐的朴素马车。

    她有时候挺不能理解的,她这位好母亲,明明前面都费了那么劲来演了,但总是差那么一口气,让人感动不起来。就像现在,前前后后花在路上的时间,足足四五天,你就不能稍微停留个一两天,将戏做足吗?非要带着行李赶着马车,一副着急赶路只是来瞅一眼,并不关心你过得好不好也不想跟你多相处那怕一秒钟的样子。

    何必呢?

    如此想着,顾奚走到马车前,恭声请安。

    马车帘子掀起,一道女声柔声道:“奚儿无须多礼。”

    一位风韵十足的中年美妇,肌肤白皙光滑细致毫无纹路,嘴唇红润,眼神明亮,岁月似乎极其偏爱她,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她扶着仆妇的手,踩在凳子上从马车上下来。身边待女惟恐她受凉,赶紧给她披上白色狐裘。

    两人相对而立,一位身着白色狐裘珠钗满头贵气逼人,一位身着半旧薄袄半点饰物没有一身寒酸,眉眼间却像了五六分。

    要不是举世皆知顾奚当年就是因为生得跟这位夫人像了几分,才被收为养女,说她们是亲生母女也多的有人相信。

    美妇人慢慢抬手,迟疑着落在顾奚的头上,一脸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一年多未见,奚儿长大了。”

    顾奚浅笑着低垂眉眼,像一个被自家母亲夸奖的小姑娘一般羞涩:“母亲你说什么呢,我还小着呢。”

    “就要十五了,是大姑娘啦,可不能再像小姑娘一般撒娇不懂事了。陪我四处走走吧,我们母女俩说说话。”美妇人含笑拍拍她的手,转身淡淡地吩咐下人:“将给奚儿准备的冬衣拿过来吧,我和奚儿说说话,你们不用跟着。”

    顾奚从善如流地扶着她,接过仆妇递过来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