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话没有被回答,猝不及防间她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鼻尖满溢着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清爽如青柠。

    不待阮软挣扎,她听到少年闷声闷气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钻进了她的耳蜗:“你早就知道我是私生子了,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少年全部的力气。他紧紧抱着阮软,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漂浮在水面那块可以挽救生命的木板:“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弃婴,却没想到原来我的出生那么不堪。”

    请假的那几天他去调查了自己的身世。当年沈家出的这档子事并非无迹可寻,因而他很快就查到了来龙去脉。

    少年低声呓语,像极了受伤的小兽独自在舔舐着伤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阮软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她伸出来想要推开少年怀抱的手迟疑了一瞬,转而轻轻抚在他的后背,笨拙地想要出言安慰:“出身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上一辈的事情也不该牵连到子女。”

    “你很好,沈殷。”

    虽然不知道沈殷从哪里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但阮软说的都是心里话。她从来就觉得沈殷很优秀,比很多吃穿不愁的富二代都要优秀。哪怕先天物质条件不足,他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最好的高中,负担起自己的学杂费与生活费。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早就察觉到阮软的疏离,沈殷趁机问了出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有点发痒,阮软还是从少年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稳了稳心神快速否认:“我没有。”

    “不,你有。”沈殷一只手勾住了女孩儿的小手,另一只手抚上她柔软的面颊,低声软语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感受到从少年指尖传来的滚烫的温度,阮软惊了一下,想要后退两步却没有成功。她心惊肉跳地将沈殷抚在她面颊上的手拉下来,由于脑子一片混乱说话也不利索:“你,你做什么?”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阮软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扑闪的睫毛、漂亮的眉眼。她感觉到了不知名的危险,想要逃离时腰身却被跟前的少年禁锢住。

    “我想亲你可以吗?”说着,一个轻吻落在了阮软的额间。少年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语调些许欢快:“喜欢你,软软。”

    !!

    被表白的阮软小脸唰的就红透了,连脖子、耳朵都爬上了一抹粉红。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庞,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最后脚下一用力踩在了沈殷的鞋上,挣脱出去后如一阵旋风般跑回了自己的家。

    盯着白色运动鞋上一个小小的鞋印子,洁癖的沈殷没有第一时间将它擦干净,反而目光放远,冲着阮软跑开那个方向笑了笑。

    其实今天找她出来不是为了诉苦,只是单纯地想要见她一面。在知道自己身世那一刹那,沈殷确实是接受不能的,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不管出身如何对沈殷来说并没有区别。以前他没有亲人,以后当然也不会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适当地利用一下自己不那么光彩的出身,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博取一丝同情、一点怜惜。他知道阮软向来心软,最是受不住他委屈的模样。

    表白不在计划之中,却是他最真心的话。

    小姑娘这么好,肯定有很多喜欢她的人。或许与他保持距离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谁让这个明艳活泼的姑娘固执地闯到了他的世界,让他一点点卸下了心房呢?

    沈殷很清楚自己不是个会放手,看着对方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幸福快乐的人。他若是将一个人放在心上,除非死别,绝不生离。哪怕他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也要将对方拉到身边与自己一起沦陷。

    执着又病态的感情。很不幸的,阮软走到了他的心里。

    在寒风中吹了半个小时,看阮软房间的灯光亮了又暗,暗了又重新亮起来。沈殷驻足观看了许久,才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正在登山的两位身着白色道袍的年轻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眸中闪溢出别样的光彩,惊喜道:“大师兄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