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听我如此说,便出言安慰我说:“您千万别说些这样的话,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而且先生对您如此的好,您更加要顽强的活着,毕竟这个世界还很美好。”

    是啊,还美好,确实精彩纷呈,可我也实在看不到这些美好是与我有关系的。

    可现在又活着,好像让自己真正的去死,又做不到这点,只能等着自己一步一步接近那一步,越来越近时,又开始做徒劳的挣扎,想要在这个无趣的世界上,再弥留一分是一分,还真是无比的矛盾与可怜。

    安妮见我只是望着地下某一角发着呆,又说了一些话来安慰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听,我有点累了,便伏在枕头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安妮见我没有动静后,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来,小心翼翼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从我床边起身后,便动作无比轻的离开了我房间。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过去,意识非常的模糊,又清楚的知道房间内的一切细微的声响,大约是不太沉。

    之后那段时间我都在医院内养着伤,基本上不能动,不能动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还真是痛苦非凡,因为医生要求你永远都保持一种姿势躺在床上,毕竟我是活的,不是一具尸体,这种事情我也根本做不到。

    身体上极其痛苦的时候,我就想,要残废去残废吧,便在床上随意翻动着,我自己痛快了,倒是没有什么,把安妮他们可吓得半死,求奶奶告爷爷的让我不要动。

    这件事情也把易晋给引来了,自从上次医生给我换伤口他来过一次以后,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来病房看过我,大约是我的不配合,让医生打了一通电话去告了状,等他再次赶到时,我正闹着要下床。

    而安妮明明比我年轻,可却跟老妈子一样,差点没跪在地上求着我说,让我不要下床。

    可我没有理她,执意要这么做,一点一点从床上挪着起来后,好不容易扛着疼痛把双腿给落地了。

    还没来得及走上一两步,门就在此时被人推开了,而安妮的哀劝声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我们同一时间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易晋正站在门口,我整个人身体一下就垮在了床上。

    安妮见状刚想来扶我,易晋冷着脸站在那说:“让她动,让她一次性动个够,谁也别扶。”

    安妮来扶我的手便僵住在那里,我被易晋这一吓摔在床上后,疼得我也直抽气。

    还没等疼痛从我身上完抽离,易晋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站在我面前后,便用他那冰冷到可以冻死人的眼神看向我。

    他问:“怎么,你现在是觉得自己完好了。”

    我知道自己又惹到他,趴在那里根本不敢说话。

    倒是安妮赶忙替我出来说话说:“先生,您别误会,于小姐是在床上躺太久了,不舒服,人喘不过气,所以才想下床走走。”

    安妮这句话,成功的让易晋看了她一眼,她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身体抖了两下,捂着唇立马退到门口,悄悄离开了病房。

    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我过了好久后,这才嘶哑着声音说:“我不太舒服。”

    如果是在平时,易晋一定会问我哪里不舒服,可是此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我不敢反驳他。只能趴在那儿,特别:“对不起。”

    可我这句对不起,没有让易晋脸色缓和,他低声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所以这话不用和我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是个成年人,相信你每做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你认为自己已经好了,你想动我也不会阻止你,反正身体是你的,你想怎么动就怎么动,要是觉得自己生活可以自理,我会撤散这间房内的一半护士,给你更好的活动空间。”

    他说完这些话,便踱步离开了这里,剩我一个人趴在床上,不上不下。

    良久过后,我在床上挣扎了几下,又用了好大力气再次按照标准的姿势躺了下去,躺下去的那一刻,我主动将被子拉好,也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