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林酌光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色微明的落地窗外,铺天而落的鹅毛大雪。

    又下雪了。

    小狮子坐地铁也不知道冷不冷。林酌光恍惚地想着,动了动乏力的手,用力一撑身体下的平面,想坐起来。

    触手是沙发的真皮质感。林酌光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睡在客厅沙发上。

    他皱起眉仔细检索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把英国人放倒后,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全身的骨头都酸,肌肉也疼,头还晕,嗓子更干干涩涩的难受。林酌光在沙发上怔怔地坐了一会,慢慢站起身,去给自己倒水。

    走了一步,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林酌光费力地转还过天旋地转着的头。

    顾忱景坐在长沙发侧边的单人沙发上,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宇航员的马克杯,里面是喝了一半的咖啡。他用右手支着额头打盹,身上盖着的薄绒毯滑落了一半,表情不甚放松,眉头紧紧皱起,像是睡梦中也不得宁静。

    林酌光走过去,半蹲在顾忱景面前,手指不由自主地靠近顾忱景的眉心,一下一下轻轻地抚过,想要抚平他皱起来的眉头。

    这动作虽然柔和轻软,却也惊醒了肩负着照顾醉酒小老虎自觉的顾忱景。

    他倏地睁开眼,短暂的迷茫之后视线对了焦,看清了眼前的林酌光。

    “你怎么样?”顾忱景掀开薄绒毯快速站起来,扶起半蹲着的林酌光,原地转了个角度把他安置在单人沙发上,又把薄绒毯盖在他身上,“难受?”

    “嗯。”林酌光把毯子紧了紧,“全身都疼,哪哪都晕。”

    “嗓子哑了。”叹了口老妈子一般的气,顾忱景到厨房岛台倒了杯温水,回来凑近在林酌光唇边,“喝水。”

    乖乖地就着顾忱景的手喝了半杯水,林酌光长吁了口气,又软软地说:“眼睛还酸。”

    典型的宿醉后遗症。顾忱景放下手里的杯子:“我给你揉揉。”

    他在单人沙发的左边扶手上侧坐下,手掌覆盖住林酌光的额头和眼周,大拇指放在太阳穴上,略带一点力道轻轻地按压,掌心带动指腹,在林酌光的眼皮上缓缓施力,酸痛的感觉随着带着体温渗透的轻柔按压逐渐舒缓。

    “好些了吗?”顾忱景轻声问。

    “好多了。”林酌光闭着眼说,“你怎么这么有经验?”

    “生病这种事情,可以完全感同身受。”顾忱景没有停止按压的动作。

    “你生病的时候,谁照顾你?……谢喻然?”

    林酌光的语气里有他惯常提起谢喻然就压不住的小小不忿。

    顾忱景的手指停了一停,随即又继续有节奏地轻柔地按压着:“感冒过一次,自己躺了三天好了。另一次脚踝受伤,有个好心人照顾了我几天,还给了我一海碗黄豆猪脚汤。”

    “嘿。”林酌光闭着眼也忍不住摇头晃脑,“下次再生病,也一定要告诉那个黄豆猪脚汤好心人。好心人喜欢照顾你。”

    顾忱景的手指又停了停,然后林酌光听到一声柔软的轻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