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脸色铁青回了府上,直接被等在这里的荀彧撞上了。

    荀彧看了一眼荀攸,道:“在奉孝那里受挫了?”

    荀攸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跪坐在荀彧身旁,道了句:“叔父。”

    荀彧无奈,分了一杯茶汤给荀攸,柔声道:“公达,你这又是何必,你该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荀家的结局了。”

    荀攸不甘道:“叔父,咱们荀家帮曹孟德起家,他手下谋臣有多少是咱们帮他拉来的,如今他要过河拆桥,我怎么甘心?”

    荀彧脸上平静无波,搅了搅手下的茶汤,道:“若你是曹孟德,你听了苏子钦那番世家论,你会如何抉择?”

    荀攸的手抖了抖,铁青的脸色白了白:“叔父,这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曹孟德他没那个本事。”

    荀彧摇头:“他没那个本事,可苏子钦有。”

    荀攸缓缓闭上了眼睛,当今社会,能读书的基本都是世家出身。曹操手下的谋臣,没哪个会愿意帮助曹操削弱世家的势力。

    可苏冉就不同了,苏冉并不是出身世家,何况她提出那样的理论,定然是有解决世家的办法的。他们都看出了苏冉不是一般人,曹操又怎么会看不出?

    荀彧道:“如今咱们的一举一动,多半已经被主公监视了,你莫要针对苏子钦。”

    荀彧是真正的君子,这一点荀攸从来没有怀疑过。哪怕效忠了曹操,可荀彧始终心系汉室,从未想过僭越,此时也没有想过要暗算苏冉。

    可荀攸却不是那样的人,他恨极了苏冉,若不是怕贸然动苏冉,惊动了曹操,他都打算派杀手直接暗杀了苏冉。

    荀攸道:“难道咱们就这么听之任之吗?”

    荀彧笑道:“你忘了苏子钦是跟在谁的身边?”

    荀攸蹙眉:“郭奉孝?”

    荀彧垂眸:“我与奉孝自幼同窗,对他也算了解。奉孝虽然并非出身世家大族,却也是地方豪强,若是按照苏子钦的说法,那奉孝的家族也要被灭,你说奉孝会怎么做?”

    荀攸想到郭嘉对苏冉的维护,道:“我看奉孝对那小子维护的很,按说奉孝眼光长远,不该看不明白主公的用意才是,他举荐苏子钦给主公,却是何意?”

    荀彧淡淡道:“郭奉孝此人,极重情义。他出头把苏子钦举荐到了主公身边,恐怕不止为了护着苏子钦,更是为了护我们荀家。”

    荀攸疑惑:“叔父此话怎讲?”

    荀彧盯着手里的茶汤,良久才道:“你可知奉孝是如何让苏子钦拜了丞相为主的?”

    荀攸恍然:“叔父是说,奉孝在对苏子钦施恩?”

    荀彧叹气:“苏子钦能为友人以身相代,可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日后主公真要削弱世家,便是为了奉孝,苏子钦让主公的心思打个折扣。”

    荀攸眸光一亮,嘴角微微勾起:“既然如此,咱们可以加一把火。”

    荀彧端起茶汤抿了一口:“苏子钦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必刻意针对。”